林克转身看向久书，久书向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久书抬头瞟了一眼，他们正守在一间小店铺前，从店面的招牌来看，这是一家买卖各种机械配件的杂货店。
林克打了个手势，率先行动，久书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冲进店门。
店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被惊了一跳，似乎是这里的店员。
“干什么的你们？收保护费的？他吗的不是刚交完吗？”
“LCPD，站在这里别动，你是什么人？”林克双手握枪指着男人，同时肩部投影灯在他身前投影出LCPD的警徽标识。
“LCPD？我出来之后就没犯过事儿啊，我是这儿的店员。”男人双手举高。
“前天晚上，有没有一个仿生人来过这里？”林克问。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喉结滚动了一下，虽说仿生人相关的生意是明令禁止的，但联邦政府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从没有现在这样有LCPD上门的情况。
“你建不建议快点回忆？”林克给手枪上了膛。
“我的耐心很有限度。”
“有是有......”店员支支吾吾起来。
“继续说！”
“就在里面。”店员指了指里屋。
林克和久书对视了一下，久书拔枪慢慢朝里屋探去，林克继续盯着店员。
久书一手握枪，一手慢慢推开里屋的门，枪口从门开的缝隙切入，他慢慢走进屋子里，屋子里有些冷，中央摆放着一架手术台，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久书屏气慢慢靠近，台上的人完全看清了，随即他愣住了。
“里面什么情况？”林克朝里面喊。
“你进来看吧。”
过了片刻，林克快步走进里屋，慢慢来到久书跟前，他站在一架手术台前，上面躺着一具仿生人，准确地说，是一具仿生人的残骸，它的下半身零件已经全部被拆除，只剩腰部以上。
林克伸手扳过那个仿生人的脑袋，后颈已经被拆开了，一堆零件中焊着一块铭板，上面刻着端脑的标识。
仿生人的耳后，一串电镀的产品编号在白炽灯下一闪，no.8618。
这是怎么回事？久书抬头看了看林克，发现他也是一脸困惑。
“警官，这，这跟我们可没关系，是它自己要求的。”店员在门边探出脑袋。
里屋的灯光惨白，装修得像个劣质手术室，林克沉默着关掉了肩部记录仪，店员刚才的供述已经全部记录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这个仿生人是主动提出把自己的零件卖给你们，以换得一次实景ai的体验？”久书问道。
“是啊，你们刚才也看过监控了，是他自己躺上手术台的。”店员观察着面前两人的脸色。
“就为了一个，ai？”
久书知道店员说的实景ai是什么，这个时代ai发展迅速，除了功能型ai，还催生了不少ai偶像，他们可以给你唱歌，陪你聊天，成了很多宅男宅女的精神慰藉，是新时代的娱乐明星，实景ai是新推出的一项技术，简单说就是可以和那些ai“面对面”。
但这种技术的花费十分昂贵，久书在上一条世界线上倒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什么宅男借高利贷卖肾只为了和某个ai面对面说上十几分钟的话，他没想到机器人也会这样。
“说不定那机器人喜欢那个ai呢...额，我是说他可能对那个ai有好感，您也知道我们不能代替机器思考...”店员支支吾吾地说着，他力图让这两个警察相信机器人真的是自愿的，但似乎越抹越黑。
“那他，这个仿生人，现在是...报废了？”久书斟酌着用词，他差点说出“死了”这个词，但显然这个词不适合用在一个机器人身上。
“额，是的，但零件都还没卖出...不是，零件我们都还保存着。”
“这样应该和我们没关系了吧？就算有关系，应该也是老板的责任吧......警官你们看我就是个打工的......我纯纯好市民啊我。”
店员头上冒冷汗，搓着手赔笑，里昂市的很多法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触及底线，很多时候打个哈哈，说句好话就过去了，他很懂。
但是端脑和科德就是里昂市的底线，要是面前这两个警察要较真到底，他就得被送到端脑那里，里昂市谁都知道，得罪公司的后果生不如死。
他的上衣里藏着一把大口径手枪，要是这两个警察不准备放过他，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把所有零件打包好，动作快一点。”
林克收枪走出了里屋，店员愣了一下，马上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很快店员把一个储物箱搬到了林克面前，他擦了把汗，看着林克：“收拾好了，警官您看，我这......”
“换份工作吧，端脑可能还会派人来。”林克看了店员一眼，提起储物箱。
店员明白了林克的意思，连连点头感谢。
久书掀起后备箱盖，咚的一声把箱子放进去，之前味美乐工厂的那个仿生人还躺在后备箱里，久书把箱子往里面挪了挪，关上了后备箱。
他拍拍手钻进副驾驶里，“好了，8618找到了，下一个是谁？”
“今天先到这里吧。”
“你居然会主动提出休息，真是难得。”久书看了看时间，还远没到正常的下班时间，本来和林克一起行动，他都做好加大班的准备了。
“8618突破了原定给他的生活轨迹。”林克忽然说，“为什么呢？”
“这还能为什么，失控了呗，我们不就是来找回这些失控仿生人的吗。”
“我知道，我是想问，为什么他突破的生活轨迹是那样的呢？”
“哪样？跑去看ai偶像？”久书不明白林克的意思。
“机器人的事谁懂呢，这哪有为什么，就是，想去看ai偶像了呗。”
久书说着说着感觉很扯淡，他们居然在这一本正经讨论着什么机器人追偶像的事。
“抱歉，我有点钻牛角尖了。”林克沉默了片刻，说道。
在久书楼下，林克停了车。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之后我们继续任务，注意接收消息。”林克说完，关上了车窗，引擎声轰鸣，车尾灯很快消失在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