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街碎婚契

寒鸦掠过焦黑的檐角，楚家祖地升起的黑烟笼罩整座青阳城。萧烬踏着满地霜瓦走来，黑袍下隐约露出缠绕着青铜锁链的左手。

——那截从帝棺取得的锁链，此刻正发出细碎龙吟。

长街突然竖起十二面冰镜。镜中浮现楚天瑶披头散发的模样，她手握半截婚契残卷嘶吼：「萧家赘婿弑主叛逃，凡取其首级者，赏玄天圣地外门弟子名额！」

人群骤然沸腾。数十道贪婪目光刺向黑袍少年，卖炊饼的老汉突然抽出链刃，酒肆掌柜袖中滑出淬毒匕首，连稚童手里的糖人都化作暗器。

这座城，本就是玄天圣地的猎场。

萧烬轻笑，指尖燃起豆大黑炎。地面阴影突然扭曲，袭来的兵器竟在半空自相残杀。链刃绞断掌柜脖颈，毒匕首插进稚童眉心，糖人暗器在老汉喉间爆开冰针——幽冥幻术，向来最懂人心鬼蜮。

「三年了，还是这般下作手段。」

他抬脚碾碎滚到面前的糖人，琥珀色饴糖里裹著半截蛊虫，「用噬心蛊控制全城百姓，楚家倒是把玄天圣地的腌臜本事学了个十成。」

“放肆！”

空中降下七顶流云轿，轿帘未掀便射出七十二道封脉金针。萧烬不躲不避，金针触及黑袍的刹那，缠绕左臂的青铜锁链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将暗器尽数绞成金粉。

轿中传来惊疑声，为首的赤纹轿轰然炸裂。玄天圣地三长老秦烈踏空而立，金丹大圆满威压震得屋瓦齐鸣：

「萧族余孽，交出青铜帝棺，本座赏你全尸！」

萧烬左瞳幽火大盛，袖中滑出半张鎏金婚契。众人这才惊觉，先前被楚天瑶撕毁的竟是赝品——真正的婚契正在少年手中燃烧，缕缕金线在空中交织成山河舆图。

「三年前楚家借婚契之名，用九转牵机阵窃取我萧族气运。」

黑炎顺着金线蔓延，整座青阳城地底突然浮现血色阵纹，「今日便请诸位看看，你们跪拜的仙门正宗，究竟是怎样吸血蛀虫！」

婚契彻底燃尽的刹那，城中修士齐齐吐血。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苦修的真元竟掺杂着缕缕金线——那是被阵法剥离的萧族血脉之力！

秦烈脸色铁青，腰间玉佩突然爆射青光。元婴期的剑意跨越虚空而来，竟是玄天圣子秦无涯隔空出手。青色剑芒所过之处，地面犁出三丈沟壑。

萧烬不退反进，缠绕锁链的左手探向剑芒。

青铜锁链与剑气相撞发出龙啸之音，地面阵法突然倒转，被窃取的气运之力如百川归海涌入少年体内。

「来得正好。」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的黑炎竟透着血色，「三年前你抽我神骨时，可曾想过萧族的焚天诀需自断经脉才能大成？」

血色火焰洞穿虚空，秦烈的护体罡气纸糊般破碎。这位金丹大圆满长老保持着捏诀的姿势，眉心却多了个焦黑孔洞。

尸体坠地时，怀中玉简传出秦无涯的怒吼：「萧烬！本圣子必灭你神魂！」

长街陷入死寂。剩余六顶流云轿悄然落地，轿夫们抖如筛糠。萧烬却望向西边天际，那里有朵赤云正化作凤凰虚影——是焚天诀突破第三重的征兆。

突然，怀中青铜碑残片发出灼热。萧烬皱眉取出碎片，发现碑文正在重组。先前「永镇帝棺」四字竟化作地图，指引向八千里外的坠龙渊。

更诡异的是，有女子声音直接在识海响起：「萧族小儿，若想解开帝棺封印，明日辰时到凤鸣阁……」

「装神弄鬼。」

他掌心燃起黑炎就要炼化残片，那声音突然轻笑：「你不想知道萧青阳是怎么死的吗？」

黑炎骤然停滞。萧烬瞳孔收缩，这是他父亲的名字，而萧族覆灭那夜，父亲正是抱着青铜帝棺消失在祖地深处……

“轰！”

地面突然塌陷，六顶流云轿同时炸开。六名紫府修士结阵升空，祭出玄天圣地的镇派法宝「九霄雷印」。漫天雷光中，萧烬却盯着手中震颤的青铜残片——那上面的地图正在显现新的路线，直指城中凤鸣阁。

「也罢。」他收拢黑袍，九幽冥火在脚下凝成莲台，

“便用尔等鲜血，贺我焚天诀第三重突破。”

雷龙咆哮而下，却在触及黑炎莲台的瞬间温顺如蛇。萧烬踏着雷光逆流而上，指尖血焰暴涨三丈。六名紫府修士惊骇欲逃，却发现雷霆竟反缠周身——他们祭出的雷印，此刻正被少年手中的青铜锁链操控！

“这...这是太古雷龙的逆鳞？！”

有人认出锁链上浮现的鳞片纹路。

回答他的是贯穿胸膛的血焰。萧烬如修罗临世，所过之处雷光染血。当最后一名修士化作焦尸坠落，整条长街的雷印碎片突然飞向青铜残片，在地图上烙下闪电印记。

凤鸣阁顶，面覆轻纱的白衣女子放下茶盏。她腰间玉佩与萧烬怀中残片同时发亮，映出眼角泪痣如血：「终于等到你了，萧族最后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