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惊呼:“彦丫头你……”
仿佛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温彦神色淡定。
“大姐打的是大姐打的,我自己的我自己打。”
“大伯母说呢?”
她看向温夫人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温夫人的惊愕顿时定在了脸上。
“你敢打我!”
一旁温觉像疯狗一般叫嚣。
温彦淡淡瞥他一眼。
“你打我一巴掌,我还你一巴掌,这有什么需要敢不敢的?”
这一刻,落在温彦身上的目光终于都带了些审视。
好像才发觉她跟之前不一样了。
但!
怎么会呢?
她凭什么?
温夫人心头一紧,赶紧拉住温彦。
扯起的笑容带着些宠溺的包容,道:“彦丫头打的好,温觉这小子平时都被我们给惯坏了,也该受些教训!”
虽然是称赞和认同,但温彦听着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她挨打在先,如今以打还打而已,为什么就是让温觉受教训?
她只是在为自己出气,不是在帮忙教育孩子。
但此刻,却也不好反驳。
如今她已经动了大伯母的心肝,还是不要直接搞得太难看为好。
是以温彦脸色柔和了不少,“温彦顽劣,让大伯母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们彦丫头最是乖巧了,是温觉该打。”
本来还欲说上几句的温觉,在温夫人警告的目光中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但,接下来,却有些冷场。
院子还没有收拾,洗漱也是没有的。
但好在,收拾院子的人很快来到。
“怎么才来!这么磨磨蹭蹭的!”温夫人难得的柔声埋怨着。
温彦懂事接话,“没事,不差这一会的功夫。”
温觉本打算斥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他一手捂着脸,怨恨非常地看着温彦。
温彦只当没有看见。
温泠月解了围,对温觉道:“还不快回去修炼!一会父亲看见你偷懒,又该要责骂你了。”
温觉闻言再次看了温彦一眼,但还是听话的退走了。
温泠月又转头看温彦。
“这里一时半会收拾不出来,你去我那吧。”
“我那也还有许多新衣未穿,你要不嫌弃,先挑一套换上。”
讲道理,温泠月说的这些话没有问题,也确实是解决目前情况的最好办法。
但温彦心中还是有些发堵。
同样都是温家的女儿,一个衣裳多到穿不完,一个却还被保留着五年前的旧衣裳。
但她已经学会了不去计较。
计较又怎样呢,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温彦顺从的应下了,“好。”
但更多的好听话,恕她说不出来。
温夫人倒是没有计较。
小孩子嘛,心里有点怨藏不住,没多大的事。
顺着毛捋一下就好了。
多夸一夸懂事乖巧,多叫两句小心肝,改天就又是她的好侄女。
温彦心中倒真没有多少怨。
她只是,越来越清醒罢了。
温泠月将人领到了她布置精美,珠箔银屏的院子。
指着衣箱里层层叠叠的衣裳道:“这些衣裳都是当年母亲为我备下,我还没来得及穿的,你挑一套吧。”
温彦看到,衣裳确实都是全新的,而且都是极珍贵的料子。
只是……
温泠月刚说完,就有人上前禀报说,温觉少爷找她。
温彦随手指了一套素雅的,“就这套吧。”
“好。”温泠月让人将衣裳给温彦拿来。
还让人带她去浴池。
走的时候,又转身回头。
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这里到底是你的家!”
温彦看着温泠月离去的背影,捏紧了手中的衣裳。
要不是这里是她的家,她怎么也要闹个天翻地覆,鱼死网破。
可,这里是她的家,是她要生活许久的地方。
所以她选择了不恨,不怨,选择了自立,自强。
温泠月的背影消失,温彦跟着侍从来到了温泠月的浴池。
温泠月的浴池并没有大的很夸张,但整个浴池都是用极品血玉岩打造的,不仅能让池水保持稳定的温度,还能去疲解乏,舒经活络。
在这样的浴池中泡澡,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当然了,造价也是相当不菲。
而她院子里的浴池虽大,却只是用的普通血玉岩伴生矿,能冬而不凉罢了。
温彦站在浴池边,说不上多羡慕,但心酸多少是有一点的。
“温彦小姐!”
背后冷不丁有人出声。
温彦吓了一跳。
手中的衣裳哗的一下落入了浴池。
温彦试图挽救了,但却只揪起来一条腰带。
“家主喊你过去!”那人又道。
“知道了。”
温彦看着浴池中飘散的衣裳,以及手中仅剩的腰带。
门外又催,“您快着点,家主等着呢。”
温彦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破烂了一点,小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能见人。
行吧,就这样。
温彦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褶皱,出了浴室。
一出来,就被拉住了手腕。
“您得快着点了,别让家主等着急!”
刚走几步那人又停下,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
“这……”
温彦坦然,“来不及了,先过去吧。”
侍从犹豫了片刻,还是拉着她急速小跑。
一直都是这样,大伯也好,亦或是大伯母,但凡召见,侍从都会催着她,拉着她小跑去见,生怕去得晚了让人等。
可,凭什么她要这样巴巴地上赶着?
只是这一次,温彦并没有挣脱。
她可以想见,大伯看到她这身装扮时的愤怒。
大伯也确实很愤怒,前脚还在夸赞温觉进度不错,以后温家的崛起就要靠他了,后脚就对着温彦怒目而视。
“这是哪里来的乞丐,不赶出去还让她到正厅碍眼?”
温彦垂眸,果然,大伯和大伯母夫妻同心,都是第一眼就认出她是乞丐了。
她拱手,“温彦见过大伯!”
温家家主温长云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你,你是温彦?你怎么……”
他的目光又看向温夫人。
温夫人收敛了脸上的惊怒,嗔怪笑道:“彦丫头也真是的,洗漱之后再来就好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一听说当大伯的找她,就啥也不顾地跑过来了。”
她这是解释,也是规训。
同时也将她自己完全撇了开去。
温长云眉头微微皱起,距离去接那丫头已经过去了小半天,简单的洗漱都没有做完?
他大喝:“温彦,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