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女慢慢恢复精神的同时,其他几个人也休息了一下。刚才的战斗让所有人处于应激状态下——需要一些时间平复情绪。
过了五分钟,女佣兵试了试自己的左腿,感觉肌肉可以正常运作了,终于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半身人。
“你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我是看透你了,半身人……”
“而你还活着,不用谢,佣兵小姐。”
“你再叫我小姐,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女佣兵有气无力地威胁道。
“是,是,刀女,我可怕死你了。这几个狗头人都是你干掉的吧,身手不错。可惜,运气差点。”
格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
“肉票都是你的了,祝你发财。”
然后向着狗头人营地走去——矮人杜林早早地跑过去翻箱倒柜,格布可不想错过开箱的精彩时刻。
更何况,得拜托矮人看一看这戒指上的宝石价值多少——万一价值好几千呢!不能浪费了。
格布越想越兴奋,脚步越来越快了,很快离开了女佣兵的视线,留下两个女孩在山谷的入口。
-----------------
女佣兵的眼神转向角落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插着手,坐在石头上,谁也不看,谁也不理。
刀女走到了女孩的身边,在她身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刀女问道。
“……”
“我叫多芬。”女佣兵轻轻说道,语气出乎意料地温柔。
“……”女孩还是没说话,但是转头看着刀女,眼眶肿肿的。
“你有地方可去么?”
女孩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没有家人?”
女孩向狗头人营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来,眼眶红了。
“妈妈叫我藏在车底下……那晚好多火,好多声音……然后就安静下来了,可是我也不敢出来……唔……一直到太阳升起,狗头人就来了……”
“……你爸爸呢?”
女孩摇摇头。
“祖父?祖母?叔叔,姑姑?”
小女孩想了想,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奶奶家在银……银水城。”
多芬皱了皱眉头,银水城,山海关之外,三十年战争的中心。
千里之外。
女佣兵刚要说话,小女孩突然说道:
“你为什么让他抢走我的戒指……这不公平!”
多芬愣住了,面前这位小女孩的眼神,倔强而愤恨。
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女佣兵游离片刻,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对小女孩说道: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和不公平,你保护不了的东西,就会被人拿走。”
“可是你们可以啊……为什么你们不帮我呢?!”
“帮你,对我们有好处么?”
“我……”女孩噎住了,她无话可说,闭着嘴,哼哧哼哧地喘着气,脸憋得通红,眼泪从眼角滚下来。
“格布救了你,然后拿走了你的戒指,这也算公平。”女佣兵继续说道,“这世上不公的事情比这多了去了——这就是弱小的代价。”
“我不需要你给我上课……”
女孩赌气似地说,她转过脸不理女佣兵。这小家伙不说话了,看向远方,静静地思考。
她似乎懂得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脸上的神色一半悲伤,一半愤恨。
“自己没用的话,就不会有人帮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小女孩自言自语道。
多芬望着身边人的侧脸,露出一分不易察觉的微笑。
女佣兵撑着膝盖艰难起身,在地上收集散落的标枪和长矛。
“喂,肉票。”
女人对小孩说道。
“还等什么呢,过来帮忙。”
女孩有些奇怪地看向女人,几秒过后,她反应过来了,赶快擦了一下鼻子,然后从石头上跳下来,噌噌噌跑过来帮着捡东西。
-----------------
在狗头人营地之中,矮人一点也没闲着,四处翻找。
格布走进营地,左右查看一番,那只叫图图的狗头人不见了,只留下一道血迹通往一个被藤蔓遮盖的山缝缝里面——
这家伙,求生欲望还挺强的……没蛋也要活下去。
格布没啥兴趣继续追踪它,走就走吧。再见了龙骑士图图。
他两步走到矮人的身后——找啥呢这家伙?
矮人在狗头人的垃圾中七翻八找,半天,终于抓起了一个盒子。
呀呵,找到了?
格布在身后偷瞄,那盒子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木头做成,有点旧,上面有一个锁眼,看起来平凡无奇。
杜林迅速在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捅进去,将盒子打开查看。
盒子里,有一张叠起来的纸?
矮人把图打开了一半,看到之上的图案,确认之后,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脸终于张开了。
“找到了!没事……没事就好……”
矮人身子挡住了图纸,看不到了,只看到是蓝色的……
“这是啥啊?”格布问道。
“哎呀!”矮人吓了一跳,“没……没啥,矮人的玩意儿,不值钱。”
他赶快折了两折,把纸收进盒子里。
“噢。”
这一瞬的功夫,格布看到了那蓝图背面画着线的一行大字。
“Machina:Anima Vas”
嗯?古贤语?
格布挠了挠头,这矮人,怎么懂得魔法语言?
难道他也会魔法?
矮人对着格布笑着,露出一脸褶子。
“找到了?”格布说道,他没想戳破矮人的秘密,这对自己没啥好处。
“找到了。”矮人笔出大拇指。
“报酬呢?”格布伸手。
“呃……可惜,这里没有找到金币……看来得等到了赤坊镇,才能给你们酬金了。”
这也在格布预料之中,金币肯定被第一批来抢劫营地的人类们拿走了。这个盒子平平无奇,才逃过他们的手,落在狗头人手里。
“放心,回去再给也可以,我相信你那个什么金克拉氏族的信誉……话说你们矮人氏族的名字挺奇怪的呀。”
“不奇怪啊,我们氏族世世代代是珠宝匠,克拉是宝石的重量单位——再合适不过。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名字叫格布,姓什么呢?”
“林。”
“你叫格布-林?”
“啊。”格布答应道。
矮人挠了挠头。“半身人不应该姓……快脚啊,草上飞啊什么的么?就算是姓林,也不该起格布这个名字吧……”
“呃……可能是我爸比较有幽默感?”格布有些尴尬地回道。
“……看来半身人的幽默感和矮人不太一样。”
两人有些尴尬地沉默了一会。
格布开口说道:
“……想听个笑话么?老兄。”
“你说。”
“一对兄弟在大雨里行走,只有弟弟被雨淋湿了,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矮人问道。
“因为哥不淋啊。”格布快速说道。
……
……
……
此刻的沉默,沉重到可以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