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送我上楼？”
唐安若审视的目光盯着赵华北，潜台词是——你有什么不良企图？
这楼上住了很多年轻的老师，虽然不熟，但人多眼杂。
我俩穿的又像情侣一样，被人传闲话算什么？
赵华北很坦然：“对啊，怎么了？”
“没怎么。你赶紧回去吧，我自己上楼。”
“确定？”
“这很难确定吗？”
“那我走了。”
赵华北转身就走，并没有半分留恋，反倒让唐安若意外——这就走了？也不赖一赖，好让我有机会“享受”拒绝？
“你等等。”唐安若又喊住赵华北。
赵华北回头：“又舍不得我走了？”
“你想多了，我就问问，你假期回老家吗？”
“不回，家里忙，我妈连喂牛的时间都没有，顾不上给我做饭。”
这是什么话？“你家牛比你还金贵？”
赵华北很认真地点头：“没错，算上大小两头牛，全家六口，论家庭地位我排第六，人称老六。”
唐安若大笑：“这么可怜？”
“是啊，你要嫁到我家，你排第一，我排倒一！”
“再瞎说我不理你了。”
“不说不说，拜拜。”
“等等，你不回家的话，国庆节做什么？”
赵华北说：“整理《水浒政治》的书稿，将来出书。业余时间看能不能约个伴儿逛逛钱州的景点，考察考察旅游市场。你有什么指示？”
“现在没有”，唐安若说，“不过假期期间可能会有，你电话保持畅通就好。”
“放心，二十三小时为你开机。”
“还剩一个小时呢？”
“不是，你管得够宽的，一个小时都不留给我自己吗？我不得洗澡、上厕所……”
“谁想管你，回宿舍去吧你。”唐安若又气又笑“驱赶”赵华北。
赵华北跟唐安若挥手离去。唐安若目送赵华北消失在教师公寓门口才转身上楼，脑子里还都是赵华北。
唉！这算是谈恋爱吗？
我真是疯了，怎么能跟一个学生谈恋爱？
去找“田田”聊聊吧，不知道她会不会笑我……
……
赵华北回到宿舍，好兄弟方正靠着门框站着，面朝里、背对外，正跟孙镇西和李向南聊天，钱贺东不知去向。
“儿子！”赵华北夹住了方正的脖子打招呼。
方正去掏赵华北的裆：“我是你爸爸！”他们二人打招呼从来不正经。
赵华北大笑着躲避：“越来越不孝顺，找我干什么？”
方正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T恤：“你国庆节怎么安排，回不回老家？”
“不回”，赵华北说，“你回？”
“我也不回”，方正说，顺势征求赵华北的意见，“有个在商都上大学的高中同学国庆节来玩，你要没事的话，一起陪一陪？”
“谁？”赵华北问，随即又赶紧打断方正：“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是李禾对不对？”
李禾上是方正“单相思”的暗恋对象，上的是商都大学。
不过赵华北很肯定，李禾对方正毫无感觉，倒是经常占方正的小便宜——收过方正送她的钢笔，用过方正的饭票，借过方正的钱，还经常让方正替他排队打开水。
“是李禾”，方正不好意思地说，“还有李禾的一个闺蜜，她们是两个人，所以……”
“所以你就拉上我给你当僚机？”
“那你去不去？”
“他们什么时候来？”
“还没确定，李禾说她们国庆前几天要去长安、汉都，然后再来钱州，估计要到五号、六号了。”
“到时候再说吧，我一堆事呢”，赵华北暂时没有答应方正，怕临时有事。
随即又提醒方正：“对了，如果我去不成，记住不管是吃饭还是景点买门票，别傻着个脸抢着买单，而且我必须提醒你，李禾对你没感觉。”
“我知道。”方正憨厚地笑着走了。
……
赵华北洗了澡，坐下来打开电脑整理他的“水浒”研读笔记。
大个子钱贺东从外面回来，气呼呼地往位子上一坐，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头发和上半身都是湿的。
赵华北、李向南和孙镇西都瞅着他。
“咋滴啦哥们，被人煮了？”李向南甩了一句广告词。
孙镇西也诧异：“外面没下雨，掉坑里了这是？”
“屁！”钱贺东发牢骚，“我在女生宿舍楼下喊李诗情，不知道被谁浇了一盆水。”
嚯！有瓜啊？
李向南和孙镇西都来了精神，赵华北也停止整理笔记，拧着身子听下文：“说细一点，让哥儿几个高兴高兴。”
钱贺东还是气呼呼的：“我约李诗情明天出去逛公园，她不去，说要跟朋友到外地去玩。我问她去哪里玩？她说没定。
“我就说‘我邀请你们去我的家乡上阳去玩吧，山美水美’，她说她考虑考虑，然后就上楼了。
“我在楼下等她回话，还给她发信息，把上阳的景点都发给了她，可是她半个多小时也没等到回复。
“我就在楼下喊她的名字，没喊几句，也不知道是谁，一盆水就浇下来，我他妈张着个嘴还喝了一口！他奶奶的，没素质!”
赵华北、李向南、孙镇西大笑不止。
“不会是洗脚水吧？”李向南幸灾乐祸。
孙镇西也凑近钱贺东的身边察看：“你这头发上、肩膀上白白的东西，像脚上搓下来的泥条。”
“哕！”钱贺东一开始并没往洗脚水上想，可此时快被他们说吐了，身上的湿漉漉的地方也似乎脏污难闻起来，自己都嫌弃得不行：
“卧槽！别让我知道是谁倒的水，让我知道了，我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报复对方。
是啊，就算女孩子把水倒在你的身上，你能怎么样呢？
“说不定就是李诗情倒的。”赵华北分析。
“不可能！”钱贺东言之凿凿，“我在追她，约她去我的家乡玩，还把景点都发给了她，她反过来泼我，还是个人吗？”
“有道理！”赵华北言不由衷地“夸”了钱贺东一句，继续整理他的笔记。
“叮咚”一声，李诗情给赵华北发来一条短信，充满了抱怨：
“你们宿舍的钱贺东太烦人了，死皮赖脸粘着我，刚才在楼下喊我的名字，我直接一盆洗脚水泼了下去。你替我警告他，别老缠着我。”
赵华北无语，回复了一句话：“人家追你，你还泼人家，还是个人吗你？”
“叮咚”，李诗情很快回复：“他活该，我又不喜欢他。”
“叮咚”，紧接着又补来一条：“国庆节一起出去旅游啊？你还欠我的照片呢，我听说上阳很好玩，好多景点，比如函谷关、大峡谷、天鹅湖……”
看了短信，哭笑不得：这条短信的“原著”一定是他妈钱贺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