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转,当初三的下学期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呈现在我们眼前时,班里的气氛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一些在学习上逐渐跟不上趟的学生,仿佛提前嗅到了离别的气息,开始纷纷为自己的未来自作打算。
在如今这个时代,大多数家庭的经济条件都还算宽裕,早已告别了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艰难日子。家长们也深知读书并非是孩子唯一的出路,所以当孩子面临考不上高中的困境时,他们大多会选择让孩子去职业高中或者技校,去学习一门实用的技术。在他们看来,孩子只要掌握了一技之长,将来总归能够找到一份工作,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至于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饿肚子。
和我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小伙伴,除了两个女孩子依旧怀揣着读书的梦想,努力拼搏着,其他的像李承栋、李帅他们,仿佛早已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全都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去技校深造。在他们看来,技校就像是一个可以暂时逃避学习压力的避风港,是一个可以尽情释放青春活力的新天地。
每当周末来临,当其他同学还在为了作业而埋头苦读时,他们几人早已将作业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在城市的街头巷尾肆意穿梭,见天的就是在游戏机房和黑网吧里串游。游戏机房里,那闪烁的灯光、激烈的音效,仿佛是他们青春的狂欢曲;黑网吧里,那弥漫着的刺鼻烟味、昏暗的灯光,成了他们逃避现实的避难所。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和那些无业游民没什么两样,仿佛已经提前步入了社会,却又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有一次,我正在教室里为堆积如山的作业而发愁,写得手腕都有些酸痛了。李帅突然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满脸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热情地邀请我:“李明,别写作业啦,走,跟我一起去玩会儿,放松一下心情!整天闷头学习,人都学傻啦!”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我有些心动,毕竟学习压力实在太大了,我也渴望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放松时光。
于是,我们便一起走出了教室。可没想到,刚走到半路,李承栋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跑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那胖乎乎的脸蛋因为着急而变得更加圆润了。他一把拉住李帅,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地质问道:“李帅你是不是傻?那种地方是李明现在能去的吗?要是他上瘾了怎么办?还能不能再好好学习了?咱们一起长大的人里,就这么一个读书料,你想给他掐了吗?”
一句句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李帅的心上,也把我给镇住了。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小胖子,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其实,我知道李帅也是一片好心,他只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想让我放松一下,从而选错了地方而已。
那一时期,我的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抓挠一样,对网吧这个东西充满了强烈的好奇。我知道那里面全是电脑,还可以联网聊天、打游戏,仿佛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新世界。但是,里面具体的模样,我却一无所知。我经常听到李帅的姥姥训斥他,老人家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网吧里的电脑都被老板用‘大烟’给熏过了,只要去上一次网,就会上瘾,从此很难戒得掉。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可千万别再去了!”这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李帅心里似乎没激起什么波澜,却把这个胆小鬼的我给吓住了。每次一想到网吧,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可怕的“大烟”场景,心里充满了恐惧。直到大学时期,我才第一次鼓起勇气走进网吧,才发现那里的电脑根本没有用什么佐料,而是用那千奇百怪的新世界,去吸引着无数年轻人的目光。
5月底的结业考试,就像一场无情的审判,悄然降临。当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响起,也就意味着有一部分同学将要暂时地离开校园了。他们就像一群候鸟,即将飞向不同的方向,为我们这些继续奋斗的同学留出一分净土。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和离别的愁绪,同学们有的默默地收拾着书包,有的互相拥抱告别,有的则偷偷地抹着眼泪。
李承栋他们的离校,让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波澜。这可能是我们这群人经历的人生第一次分叉,就像两条原本并行的铁轨,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一些人选择了横向发展,在技校里学习技术,提前踏入社会;一些人则选择了纵向发展,继续在求学的道路上奋勇前行。之后,我们再想交汇,就有点困难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在某个街头偶然相遇,但那时的我们,或许已经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学生数量的减少,让学校不得不做出调整,把原来的班级重新合并了一下。命运就像一个调皮的精灵,总是喜欢捉弄人。没想到,我竟然又离奇地跟范佳欣分到了一个班里。虽然距离再次分别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她的出现,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将我被李承栋他们离校带来的思绪,给清扫得一干二净。
这次,我跟范佳欣没有坐同桌,而是成了前后桌。每天,当我在学习的海洋里奋力遨游,累得疲惫不堪时,只要不经意间看一眼范佳欣那高高扎起的马尾,她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就像一首灵动的乐章,瞬间就会让我的身心得到很大的放松。如果偶尔范佳欣回头,给我一个甜美的微笑,那笑容就像春天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又迷人,那么我的一整天都会变得明媚起来,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