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毕业倒计时，我的独角戏

宿舍的破风扇吱呀作响，我第无数次检查手机——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距离我发出那条“我在你楼下，有重要的话想说“已经过去四十三分钟。

“老程，别等了。“室友王浩从上铺探出头，嘴里还叼着根牙签，“我刚从西门烧烤摊回来，看见林夏跟周子扬在一块儿呢。“

我握紧手中那个天鹅绒小盒子，指关节发白：“她可能没看手机。“

“得了吧。“王浩翻身下床，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你自己看。“

朋友圈里，林夏三分钟前更新的动态刺得我眼睛生疼。照片上她歪头靠着篮球队长周子扬的肩膀，手里举着啤酒杯，配文是简单的六个字：“和最重要的人。“

“这...这可能是之前的照片。“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她说今天要在宿舍赶论文...“

王浩嗤笑一声，拍了拍我的肩：“三年了，你他妈能不能醒醒？全系谁不知道你是林夏的'专属舔狗'？“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我胃部一阵绞痛。

舔狗。这个词像块烧红的烙铁，从大一开学第一天就狠狠烙在我背上。

那天太阳毒得能把人烤化，我扛着两个行李箱在新生报到处满头大汗。突然有瓶冰水贴在我脸上，转头就看见林夏冲我笑：“同学，你东西要掉啦。“

阳光从她身后漫过来，给她整个人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汗珠，随着眨眼忽闪忽闪的，像蝴蝶颤抖的翅膀。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脏炸开的声音。

后来才知道她是建筑系系花，追她的人能从教学楼排到食堂。而我，一个计算机系的普通男生，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随叫随到“。

手机突然震动，我触电般抓起来，却是10086的话费提醒。小盒子里的银链子硌得掌心发疼，这条Tiffany项链花了我半年家教费。上周经过珠宝店时，林夏盯着橱窗说了句“好漂亮“，我就记住了。

“十二点了，楼管要锁门了。“王浩打了个哈欠，“你他妈该不会要学那些脑残剧通宵等人吧？“

我没吭声，把盒子塞进兜里。雨突然就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像无数银针。宿舍楼前的香樟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大一那年冬天的林夏。

那天她发消息说想吃城南的栗子糕，我翘了专业课跑去买。回来时遇上暴雨，我把外套裹在纸袋外狂奔，还是淋湿了边角。送到她宿舍楼下时，她皱着鼻子说：“都潮了，算了不要了。“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我湿透的毛衣，留下一道冰凉的水痕。

“程默？“

我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刘海流进眼睛。林夏打着一把透明的伞，周子扬搂着她的腰。她今天涂了草莓色的唇膏，脖子上戴着条陌生的玫瑰金项链——比我的那条细很多，在路灯下闪着刺眼的光。

“你怎么在这？“她眨了眨眼睛，睫毛膏晕开一小块，“淋雨会感冒的。“

我张了张嘴，准备好的告白词卡在喉咙里。周子扬嗤笑一声，手指在她腰间摩挲：“你粉丝挺敬业啊。“他说话时喷出的白气混着酒味，熏得我眼睛发酸。

“我...我路过。“我把右手更深地插进兜里，生怕他们看见那个蠢透了的绒布盒，“马上...马上就走。“

林夏突然伸手拂去我肩上的落叶，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浑身僵硬。“快回去吧，“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明天还要拍毕业照呢。“

他们走远后我才发现自己在发抖。雨越下越大，打湿的情书在口袋里化成一团模糊的蓝色。路过垃圾桶时，我举起那个小盒子，最终却还是塞回了背包最里层。

回到宿舍时王浩已经睡了，呼噜声震天响。我湿淋淋地坐在书桌前，翻开那本记满林夏喜好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昨天刚观察到的信息：“夏夏换了新的护手霜，是茉莉味的。“

我拿起红笔，在这行字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笔尖划破纸面，像道狰狞的伤口。

窗外的雨声中，我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轻响。三年了，我收集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像乞丐收集面包屑。而现在，连这点卑微的权利都要被毕业剥夺。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林夏发来的消息：“项链很漂亮，谢谢。“我盯着这七个字看了足足五分钟，才发现她指的是周子扬送的那条。

我慢慢打字：“你怎么知道是我路过？“发送前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后只回了个笑脸表情。

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极了那年她扔掉的栗子糕上融化的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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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林夏的那条消息——“项链很漂亮，谢谢”——在我手机屏幕上亮了一整夜。

我明知道她说的不是我送的项链，却还是忍不住点开对话框，手指悬在键盘上，想再发点什么。最后，我只回了一个“嗯”，然后盯着那个灰色的“已读”标志，直到天亮。

王浩从上铺爬下来，瞥了一眼我通红的眼睛和没换的湿衣服，啧了一声：“又当了一晚上情圣？”

我没理他，低头翻出那条Tiffany项链，银链子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我本来想毕业前送给她的，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

“今天拍毕业照，你去不去？”王浩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

“去。”我把项链塞回抽屉最底层，像是藏起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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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系和计算机系的毕业照安排在同一天。我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却忍不住往林夏那边瞟。

她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那条玫瑰金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得我眼睛发酸。周子扬搂着她的腰，时不时低头在她耳边说什么，逗得她咯咯笑。

“程默，看镜头！”摄影师喊了一声。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在快门按下的瞬间，看见林夏踮起脚，亲了周子扬的脸。

那一秒，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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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人群三三两两散开。我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和林夏说句话，哪怕只是客套一句“毕业快乐”。

可她根本没注意到我，挽着周子扬的胳膊往校外走。我鬼使神差地跟了几步，听见她说：“我想喝奶茶，你去买嘛。”

周子扬捏了捏她的脸：“行，等着。”

他转身往奶茶店走，林夏低头玩手机，我站在树后，心跳快得像是做贼。

现在过去吗？还是等她一个人时再说？

我还没想好，林夏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撞上我。

“程默？”她歪了歪头，“你在这干嘛？”

“我……”我喉咙发紧，“刚好路过。”

她“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刷手机。风把她的发丝吹起来，茉莉味的护手霜香气飘过来，让我想起昨晚雨里的狼狈。

“那个……”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你和周子扬……在一起了？”

她抬起头，眼神有点莫名其妙：“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我扯了扯嘴角，“就是……恭喜。”

她笑了，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谢谢。”

周子扬拎着奶茶回来，看到我时挑了挑眉：“哟，这么巧？”

我没说话，往后退了一步。林夏接过奶茶，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从我身边走过时，周子扬低声说了句：“别老跟着我女朋友，挺烦的。”

林夏没反驳，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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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那年冬天，林夏随口提了一句“想要某牌子的口红”，我记在笔记本上，回去查了价格——一支三百多。

我啃了一个月馒头，省下生活费，终于在她生日那天把口红送到她手里。

她拆开包装，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色号？”

“你上次提过。”我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喜欢吗？”

她笑了笑：“还行吧。”

那天晚上，我在闲鱼上看到一条转卖信息，标题是【全新XX口红，舔狗送的，便宜出】。

点进去，卖家头像是一张对镜自拍，只露出半张脸——但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林夏的闺蜜。

截图里，林夏在闺蜜群里发消息：【他居然真买了，笑死，这颜色根本不适合我。】

【你要吗？便宜卖你。】

我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整夜没睡。

第二天，林夏见到我时，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早啊，程默。”

我也笑了，像是昨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早，吃早餐了吗？我给你带了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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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前最后一场联谊会，我本来不想去的。

但王浩硬拉着我：“最后一次了，别怂。”

KTV包厢里灯光昏暗，林夏和周子扬坐在角落，她靠在他肩上，两人共用一个酒杯。我坐在最边上，低头喝可乐，假装没看见他们接吻。

“程默！”林夏突然喊我，声音带着醉意，“过来玩游戏！”

我抬头，她冲我招手，眼睛亮晶晶的。

周子扬皱了皱眉：“叫他干嘛？”

“人多热闹嘛。”她笑嘻嘻的，脸颊泛红。

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她递给我一杯酒：“真心话大冒险，玩不玩？”

我接过酒杯，指尖碰到她的手指，触电般缩了回来。

游戏开始后，轮到我时，有人起哄：“程默，你是不是喜欢林夏？”

包厢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林夏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某种探究的笑意，像是早就知道答案，却非要听我亲口说出来。

我握紧酒杯，喉咙发干：“……是。”

一阵起哄声炸开，周子扬脸色难看地搂住林夏的腰，像是在宣示主权。

林夏却笑了，凑近我耳边，带着酒气轻声说：“我知道。”

然后她退开，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对其他人说：“继续玩呀。”

那晚散场时，林夏喝多了，周子扬去结账，她靠在沙发上，突然给我发了条消息：【能送我回宿舍吗？】

我愣了下，抬头看她，她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周子扬回来时，我站起身：“林夏好像醉了，我……”

“用不着你。”他冷冷地打断我，一把抱起林夏，“我女朋友，我自己送。”

林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周子扬，软软地笑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她甚至没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能送我回宿舍吗？】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

五分钟后，她又发来一条：【哈哈哈刚发错了，别当真。】

我盯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回宿舍的路上，王浩拍了拍我的肩：“早跟你说过，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塞进口袋，抬头看了看天。

今晚的月亮很亮，像极了初见那天，她眼睛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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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赌注

联谊会那晚之后，我删掉了林夏的对话框。

不是拉黑，不是屏蔽，只是把那个熟悉的头像从最近聊天列表里清除。这样，我就不会每次打开微信都下意识盯着她的名字发呆。

王浩说我终于开窍了，可我知道，我只是在骗自己。

毕业倒计时七天，校园里到处是拍照的人群，情侣们牵着手在樱花树下接吻，朋友们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每天机械地往返于宿舍和图书馆，整理毕业材料，假装很忙。

直到那天下午，我在图书馆门口撞见林夏。

她一个人，抱着一摞书，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没化妆，看起来比平时安静许多。见到我时，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程默。”

我站在原地，喉咙发紧，半天才挤出一句：“……嗯。”

“你最近怎么没找我？”她歪着头，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以前不是天天给我发消息吗？”

我攥紧手里的论文袋，纸张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原来她知道。

她知道我每天早安的问候，午休时的“吃饭了吗”，深夜的“早点休息”。她知道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手机等她的回复，哪怕只是一个“嗯”或者表情包。

而现在，她就这样轻飘飘地问出来，像是在调侃一个无关紧要的习惯。

“忙毕业。”我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哦。”她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周子扬实习去了，这几天不在学校。”

我猛地抬头，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她看着我，眼睛微微弯起，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你要不要……陪我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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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宿舍镜子前，换了三件衣服。

王浩躺在床上打游戏，瞥了我一眼：“干嘛呢？相亲啊？”

“林夏约我吃饭。”我声音有点抖。

他直接坐了起来：“你他妈没救了吧？上次联谊会还没被羞辱够？”

我没理他，抓起外套往外走。他在后面喊：“程默！你他妈就是贱！”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可是当她站在图书馆门口，逆着光对我笑的时候，我还是像大一那年一样，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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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了校门口那家小火锅店，大一那年部门聚餐，就是在这里。当时她坐在我对面，把不爱吃的香菜夹到我碗里，笑着说：“程默，你帮我吃了吧。”

而现在，她又一次把香菜挑出来，自然而然地放到我盘子里。

“你记得我不吃香菜啊。”她托着腮，眼睛亮亮的。

“嗯。”我低头，把那些香菜一点点吃掉，喉咙发苦。

她聊起毕业后的打算，说周子扬家里给他安排了工作，在BJ，她可能会跟着一起去。

“你呢？”她问，“找到工作了吗？”

“嗯，深圳。”我盯着锅里翻滚的红油，“明天签合同。”

“那么远啊。”她眨了眨眼，“以后见不到了呢。”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会想我？

“林夏。”我放下筷子，声音发紧，“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看着我，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周子扬！”

我的心沉了下去。

她接起电话，声音甜得发腻：“想我啦？……我在吃饭呀，和程默……嗯，就是那个计算机系的……哎呀，你别吃醋嘛！”

她冲我抱歉地笑笑，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她笑得眉眼弯弯，手指绕着发尾打转，时不时跺跺脚，像所有热恋中的女孩一样娇嗔。

我低头，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香菜，突然觉得可笑。

二十分钟后，她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抱歉啊，周子扬查岗。”

“嗯。”我扯了扯嘴角，“你们感情真好。”

“还行吧。”她拿起包，“那个……周子扬说要视频，我得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叫服务员结账。

她站在门口等我，突然说：“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攥着钱包的手一顿。

“……没什么。”我笑了笑，“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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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路上，下起了雨。

我没带伞，淋着雨慢慢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夏的消息：【今天谢谢你，火锅很好吃。】

我盯着那条消息，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再试一次。

最后一次。

我跑回宿舍，翻出抽屉最底层的那条项链，又去花店买了一束她最喜欢的香槟玫瑰。王浩看着我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又冲出去，骂了句“疯子”。

我知道我疯了。

可如果不在毕业前把这一切做个了断，我永远都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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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林夏宿舍楼下，雨越下越大。

花被淋湿了，项链盒子在我口袋里发烫。我给她发消息：【我在你楼下，能下来一下吗？就五分钟。】

已读。

没有回复。

十分钟后，我听见一阵笑声。

林夏和周子扬共撑一把伞，从拐角处走来。她穿着他的外套，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周子扬搂着她的腰，低头亲她的额头。

他们看见我了。

周子扬皱了皱眉，说了句什么，林夏摇摇头，朝他笑了笑，然后朝我走来。

“你怎么在这？”她站在台阶上，雨伞边缘的水滴落在我的玫瑰上，“淋成这样……有事吗？”

我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林夏。”我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喜欢你。”

“从大一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你有男朋友，可是……可是明天我就走了，我想在走之前，把心里话说完。”

我把湿透的花递给她，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盒子：“这个……本来想毕业送你的。”

她没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程默……”

周子扬在不远处冷笑一声：“操，真他妈晦气。”

林夏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我，叹了口气：“程默，你是个好人，但是……”

“但是什么？”我死死盯着她，“如果没有周子扬，你会考虑我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头：“不会。”

雨声很大，但这两个字还是清晰地刺进我的耳朵。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问，“因为我穷？因为我不够帅？还是因为……”

“因为你太认真了。”她打断我，语气近乎怜悯，“感情不是这样的，程默。你对我好，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

我站在原地，雨水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咸。

她把伞往我这边倾斜了一点：“回去吧，别感冒了。”

然后她转身走向周子扬，他一把搂住她，故意大声说：“宝贝，以后离这种神经病远点。”

她没反驳。

我站在雨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门口，手里的花掉在地上，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像碎了一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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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王浩看我像看一个死人。

“项链呢？”他问。

我摇摇头，把湿透的外套扔在地上。

“扔了？”

“没有。”我躺上床，面朝墙壁，“留着吧。”

“留个屁！”他一把拽起我，“程默，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

“我知道。”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只是想留个纪念。”

纪念我这三年，像个笑话一样的喜欢。

王浩松开我，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我掏出手机，点开林夏的朋友圈。

五分钟前，她更新了一条动态：【有些人真是莫名其妙，下雨天跑来表白，烦死了。】

配图是周子扬搂着她，两人对着镜头比耶。

我看了很久，然后点开她的头像，按下“删除好友”。

系统问我：“确定删除吗？删除后将不再接收对方的消息。”

我按下确定，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

窗外，雨还在下。

毕业前的最后一场雨。

而我青春里最漫长的雨季，终于结束了？

第4章原来我只是个替身

删除林夏好友的第三天，我收到了深圳公司的入职通知。

王浩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骂：“早该这样了，那种女的有什么好惦记的？”

我没说话，把那条没送出去的Tiffany项链塞进背包夹层。扔不掉，就像我那些没出息的心动，明明知道该断了，却还是舍不得。

“对了，你图书馆借的书还没还。”王浩扔过来一张校园卡，“赶紧的，别临走还欠学校钱。”

我捏着卡，喉咙发紧。学校图书馆——那是我和林夏第一次说话的地方。

大一下学期，我在三楼自习区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她对面，假装看书，实际上一整个下午都在偷看她转笔时纤细的手指。

她醒来时冲我笑了笑：“你也喜欢这个位置啊？”

就这一句话，让我惦记了三年。

而现在，我要去还清所有和她有关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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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空荡荡的，毕业季没人来自习。我机械地把书塞进还书口，转身时撞到了一个女生——林夏的闺蜜陈悦。

她怀里抱着一摞书，看到我时表情微妙：“程默？”

我点点头想走，她却叫住我：“那个……林夏有本书落在这了，你能帮忙还给她吗？”

我僵在原地：“我和她没联系了。”

“哦对，你把她删了。”陈悦撇撇嘴，把一本蓝色笔记本塞给我，“那你放失物招领处吧，扉页有她名字。”

我本能地接过本子，指尖触到封皮的瞬间，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林夏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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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图书馆角落，盯着那本蓝色笔记本看了十分钟。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把它送到失物招领处，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摩挲着封皮。

翻开第一页，林夏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2018年9月1日晴**

**今天遇到一个男生，长得好像他。**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2018年9月1日——那是我和林夏初遇的日子。

手指发抖地往下翻：

**2018年9月15日阴**

**程默又来了，总是坐在我对面。他低头写字时的侧脸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可惜气质差太多。**

**2018年10月3日小雨**

**程默今天给我带了早餐，真烦。但他笑起来时那个酒窝……算了，就当是个替身吧。**

“替身”两个字像刀一样捅进我的眼眶。

我一页页往后翻，每一行字都在凌迟我的神经：

**2019年3月12日**

**周子扬跟我表白了，他打球的样子有点像当年的学长。程默太窝囊了，连看我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没劲。**

**2020年5月20日**

**程默送我口红，土死了。不过可以挂闲鱼卖掉，反正他乐意当冤大头。**

最后一条记录停在毕业典礼前一周：

**2021年6月10日**

**程默今天在雨里表白的样子真可笑。其实如果他再高一点，再自信一点，说不定真的能让我想起学长。可惜，替身终究是替身。**

笔记本从我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原来如此。

原来我三年的小心翼翼，三年的卑微讨好，在她眼里只是一场可笑的替身游戏。

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微笑，那个让我甘愿跑遍全城买的栗子糕，那些凌晨三点的晚安和永远得不到回复的消息——全都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弯腰捡起日记本，突然发现封底夹层鼓鼓的。

一张照片滑了出来。

照片上的男生穿着高中校服，站在篮球场边微笑——那张脸，几乎和我有七分相似。

只是他眼神张扬，下颌线条凌厉，浑身散发着我没资格拥有的自信。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林夏，你永远追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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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日记本和照片塞回原处，径直走向图书馆顶楼天台。

六月的风热得让人窒息，我趴在栏杆上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浩的消息：“你他妈死哪去了？辅导员找你签离校手续！”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慢慢打字：“帮我个忙。”

“？”

“查一下林夏高中是哪个学校的。”

王浩直接打来电话：“你疯了吧？还查人家户口？”

“最后一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帮我这次，我就彻底放下。”

半小时后，王浩发来一个贴吧链接。

**《XX中学2017届校草毕业照合集》**

我点开帖子，手指滑到第三张——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日记本里那个男生。

底下的评论写着：

【顾川学长yyds！听说他保送清华了？】

【楼上out了，人家早去美国读常春藤了，女朋友是纽约名媛】

【@林夏你的男神又帅了】

这条@后面跟着林夏贴吧ID的回复是：

【呵呵，关我屁事】

我关掉手机，突然笑出了声。

多讽刺啊。

我当了三年的替身，而她连正主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我们都是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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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校前最后一天，我在食堂遇见了林夏。

她一个人坐着，面前摆着碗几乎没动的麻辣烫。我端着餐盘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突然抬头：“程默。”

我停下脚步，没说话。

“听说你要去深圳了？”她搅动着碗里的粉丝，“什么时候走？”

“明天。”

“哦。”她咬了咬下唇，“那天……下雨的事，对不起。”

我看着她精心修饰的睫毛，突然想起日记里那句“替身终究是替身”，胃里一阵翻涌。

“没关系。”我笑了笑，“反正你也没喜欢过我。”

她怔了一下，眼神闪烁：“其实……你人挺好的。”

“好在哪？”我盯着她的眼睛，“好在我长得像顾川？”

她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脸色瞬间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转身要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程默！”她的指甲掐进我皮肤里，“你看了我的日记？”

我甩开她的手：“重要吗？”

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那都是以前写的……我后来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朋友？”我笑出声，“朋友会把我送的口红挂闲鱼？会把我表白的糗事发朋友圈？”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成了我从未见过的狼狈：“你根本不懂！顾川他……”

“我不需要懂。”我打断她，“林夏，祝你幸福。”

这次她没有再拦我。

走出食堂时，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原来彻底死心是这种感觉——不痛，不痒，只是空空荡荡，像被掏走了一块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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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拾行李时，王浩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谁？”

“林夏和周子扬在吵架。”他兴奋地说，“好像是因为周子扬劈腿被抓了。”

我叠衣服的手一顿：“哦。”

“你就这反应？”王浩不可置信，“你女神被绿了啊！”

“她不是我女神。”我把项链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掌心看了很久，然后递给王浩，“送你了。”

“卧槽，Tiffany？”他瞪大眼睛，“你真不要了？”

“嗯。”我拉上行李箱，“明天别送我，我起得早。”

他愣了半天，突然说：“程默，你他妈终于像个男人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关灯后，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对不起。毕业快乐。——林夏】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删掉了它。

窗外，毕业生的笑声隐约传来，有人弹着吉他唱《同桌的你》。我躺在床上，想起大一那年，林夏在迎新晚会上跳的那支舞。

她穿着白裙子转圈时，我曾天真地以为，那就是爱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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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毕业典礼，我的告别

毕业典礼那天下着小雨。

我穿着租来的学士服，站在人群里，看校长一个个念名字。王浩捅了捅我：“林夏在台上。”

我抬头，林夏正从校长手里接过毕业证书。她化了精致的妆，头发卷成温柔的弧度，白色连衣裙在学士服下若隐若现——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举起手机拍照。

“周子扬没来？”王浩小声问。

我摇头。昨晚陈悦发朋友圈，说周子扬劈腿的事实锤了，林夏和他大吵一架分手。我没点赞，也没告诉任何人我知道这件事。

台上，林夏鞠躬下台时，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在我这里停顿了一秒。

我移开视线，低头整理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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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人群涌向操场拍照。我独自往宿舍走，却在拐角处被林夏拦住。

“程默。”她声音很轻，“能聊一下吗？”

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手里攥着那张毕业证书，指节发白。

“有事？”我没停下脚步。

她跟上来：“我听说……你今天下午就走？”

“嗯。”

“几点的车？”

“三点二十。”

“我送你吧。”她突然说。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为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就当……道歉。”

雨丝落在她睫毛上，像细碎的眼泪。三年前，我就是被这样的她骗得团团转。

“不用了。”我笑了笑，“你男朋友会介意。”

“我们分手了。”她声音发抖，“他……”

“我知道。”我打断她，“但你不用跟我解释。”

她怔在原地，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程默。”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日记的事，我真的……”

“不重要了。”我轻轻抽回手，“林夏，毕业快乐。”

她站在原地没动，学士服被雨打湿了一片深色。我转身离开时，听见她在身后喊：“对不起！”

我没回头。

有些道歉来得太晚，就像过期的创可贴，撕下来时只会带起结痂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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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已经搬空了，我的行李孤零零地摆在角落。王浩早一天离校，临走前把那串Tiffany项链塞回我包里：“老子不替你保管定情信物。”

我拿起项链看了看，银链子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冷光。三年前那个雨夜，如果我有勇气把它扔进垃圾桶，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荒唐事？

手机震动，是网约车司机的消息：“已到校门口。”

我拎起行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四年的地方。床板上还刻着我大一时刻的“林夏”两个字，当时王浩笑我傻，我说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现在她知道了，可一切都太迟了。

我用钥匙狠狠刮花了那个名字，转身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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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火车站人潮汹涌。我排队检票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条短信：

【其实……你对我挺好的。——林夏】

我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三年前，我会为这样一句话欣喜若狂；两年前，我会立刻回复“我愿意一直对你好”；一年前，我会截图保存，反复品味其中是否有一丝温柔。

而现在，我只回了一个字：

【嗯】

然后点开联系人列表，把这个号码拉黑。

列车进站的广播响起，我拎起行李走向站台。雨停了，阳光透过玻璃顶棚照进来，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青春就像这班列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而我和林夏，终究是去了不同的方向。

三年后·同学聚会

深圳的冬天没有雪，只有湿冷的海风。我裹紧大衣走进酒店包厢时，里面已经吵成一片。

“程默！”王浩冲过来搂住我，“卧槽，你现在人模狗样的啊！”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确实，和三年前那个穿格子衫的计算机系男生相比，现在的我西装革履，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表——创业公司的期权变现后，我勉强算个年轻有为。

酒过三巡，有人突然问：“林夏来了吗？”

包厢安静了一瞬。

“她本来要来的。”陈悦瞥了我一眼，“临时有事。”

王浩在桌下踢了我一脚：“问你呢，还喜欢人家吗？”

所有人都看向我，空气凝固了几秒。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早过去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包厢重新热闹起来。有人开始讲林夏的八卦——她和周子扬分手后去了BJ，工作不顺，感情也不顺，最近刚回老家。

我安静地喝酒，仿佛他们在谈论一个陌生人。

直到散场时，我在酒店走廊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程默。”

林夏穿着米色大衣站在走廊尽头，比三年前瘦了很多，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陈悦告诉我你会来。”她走近几步，“我……我其实一直在隔壁包厢。”

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是大学时常用的那款茉莉香。

“好久不见。”我说。

她抬头看我，眼眶发红：“你过得好吗？”

“还行。”

“我看了你公司的新闻。”她勉强笑了笑，“很厉害。”

“谢谢。”

沉默在走廊蔓延。三年前，我会绞尽脑汁找话题不让她冷场；而现在，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程默。”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子，“当年……对不起。”

她的手指冰凉，微微发抖，指甲上还残留着斑驳的指甲油。我想起大二那年她过生日，我跑遍全城买她喜欢的奶茶色指甲油，却被她嫌弃“颜色太土”。

“都过去了。”我轻轻抽回手。

她眼泪突然掉下来：“如果当初我……”

“没有如果。”我打断她，“林夏，我们都长大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三年前，这样的眼泪会让我手足无措；而现在，我只觉得疲惫。

“我送你回去吧。”我叹了口气。

她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一直想还给你。”

那是我当年没送出去的Tiffany项链。

“不用了。”我没接，“扔了吧。”

她固执地举着盒子：“我留着不合适。”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见到顾川了？”

她浑身一颤，盒子掉在地上，项链滑出来，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回国结婚。”她声音嘶哑，“新娘……很像大学时的我。”

我弯腰捡起项链，突然笑出声。

多可笑啊。

她拿我当替身，而有人拿她当替身。这场荒谬的循环里，我们都是输家。

“程默。”她哽咽着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把项链放回她手里：“不必了。”

转身时，她在我身后轻声说：“祝你幸福。”

我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走出酒店，深圳的夜风扑面而来。我摸出烟盒，发现最后一根烟不知什么时候折断了。

就像那段青春，还没好好燃烧，就已经碎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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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打开储物柜最底层，翻出一个落灰的纸箱。

箱子里装着所有与林夏有关的东西：她忘在图书馆的发绳，她随手给我的电影票根，她写在我课本上的“谢谢”，还有那本记满她喜好的笔记本。

我抱着箱子走到垃圾桶前，突然发现箱底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展开一看，是大一时她塞在我书包里的字条：【谢谢你今天的奶茶，下次我请你呀~】

那个“呀”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我盯着那个爱心看了很久，最后把纸条揉成一团，连箱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突然震动，是合作伙伴发来的会议纪要。我回复完邮件，顺手点开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林夏半小时前发的：

【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配图是那条Tiffany项链，放在酒店床头柜上。

我划过去，继续处理工作邮件。

窗外，深圳的灯火璀璨如星海。而那个曾经为她痴狂的少年，永远留在了三年前的雨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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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