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青霄派七十二峰笼罩在铅灰色的云霭中。李青云踩着湿滑的石阶向上攀爬,粗布道袍被晨露浸透,紧紧贴在瘦削的身躯上。他怀中抱着刚从药田采收的九叶灵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这是要呈给掌门炼制筑基丹的灵药,若是损了半片叶子,他这样的外门弟子十条命也赔不起。
“哟,这不是李家少爷吗?“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个穿着锦缎法衣的内门弟子拦住去路,为首的王琰故意用剑鞘挑起李青云的下巴,“听说你们祖上出过剑仙?怎么现在沦落到给门派采药了?“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开李青云额前碎发,露出左眉间一道淡金色的旧伤疤。他沉默地侧身避让,却听见“啪“的一声——王琰的同伴故意打翻玉盒,九叶灵芝滚落石阶,瞬间被泥土染污。
“哎呀,这可是要献给掌门的灵药。“王琰夸张地捂住嘴,“不过反正你们李家《青霄剑诀》都失传了,想必修补灵药的法术也不会吧?“
石阶旁的松枝突然无风自动。李青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抽搐,眉间金疤泛起灼热。三年前家族遭劫那夜,父亲将毕生功力凝成这道剑痕封入他眉心时说过:“青云,记住,真正的剑修...“
“在吵什么?“清冷的女声自上方传来。一袭白衣飘然而至,玉簪挽起的发髻间缠绕着丝丝灵光。所有弟子立刻躬身行礼:“见过苏长老!“
苏清羽的目光扫过狼藉的石阶,在少年眉间停顿片刻。她广袖轻挥,九叶灵芝便浮空而起,污渍如退潮般消散。“王琰,去思过崖抄写《清静经》百遍。“她转头看向李青云,“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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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阁的青铜门在身后闭合,李青云闻到熟悉的沉香味。苏清羽从博古架取下一只檀木匣,里面躺着半块残缺的玉璧。
“三年前你父亲临终托付,说待你十八岁时交还。“她指尖划过玉璧边缘的裂痕,“这是你们李家祖传的《青霄剑诀》载体,可惜...“
李青云接过玉璧的瞬间,体内微弱的灵力突然沸腾。玉璧残片发出嗡鸣,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但转瞬即逝。苏清羽瞳孔微缩:“看来剑诀认主。三日后门派大比,你若能进前十,我可破例收你为徒。“
回到柴房改建的住处,李青云摩挲着玉璧彻夜难眠。窗外电闪雷鸣,他恍惚看见暴雨中有剑光纵横。子夜时分,一道惊雷劈落院中老槐,他冲出房门时,发现焦黑的树干里嵌着半截锈迹斑斑的剑尖。
“这是...“当他握住剑柄的刹那,眉间金疤突然迸发耀眼光芒。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白衣剑客挥剑斩落星辰,青铜巨门在虚空中缓缓开启,还有一声跨越时空的叹息——“天裂之时,青冥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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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派大比当日,演武场四周旌旗猎猎。李青云握着那柄自称“青冥“的锈剑登场时,引来阵阵哄笑。王琰抱着手臂讥讽:“李家少爷是要表演凡间铁匠打铁吗?“
裁判长老刚宣布开始,王琰便祭出本命法器“玄阴针“。三百六十五根淬毒银针化作流光袭来,这是要取人性命的杀招!李青云仓促横剑格挡,锈迹斑斑的青冥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将所有银针震成齑粉。
“不可能!“王琰面色大变,咬破舌尖喷出血箭。那血雾中浮现出诡异符文,看台上几位长老顿时变色:“魔道血咒!“
青冥剑自行飞旋,在李青云周围划出青色光幕。血咒碰触光幕的瞬间,看台最高处的大长老突然捏碎手中玉珠。地面裂开漆黑缝隙,李青云不及反应便坠入深渊。
下坠过程中,青冥剑爆发出刺目青芒。李青云看见剑身锈迹剥落,露出如秋水般的剑刃,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他脑海响起:“屏息凝神,我带你去看真相。“
双脚触到实地时,他站在座巨大的青铜宫殿前。门楣上“天机“二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剥落。青冥剑自动飞向殿门中央的凹槽,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三千年了...“剑灵的声音带着沧桑,“终于等到身怀青霄血脉的持剑人。“
殿内悬浮着无数玉简,正中最大的那枚突然射入李青云眉心。他看见星空崩裂、大陆沉浮的恐怖景象,无数修士在对抗从天而降的漆黑裂缝,其中最耀眼的那道剑光——分明是放大了千万倍的青冥剑!
“天裂之劫每三千年轮回,上次是靠七十二位剑仙兵解才勉强封印。“剑灵幻化出模糊人形,“如今劫数将至,而青霄剑派...“
玉简突然剧烈震动,大长老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区区蝼蚁也敢窥探天机?“整座宫殿开始崩塌,青冥剑强行带着李青云穿梭虚空。在意识模糊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剑灵凝实的侧脸——竟与苏清羽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