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娘砍的就是精锐!

去面见沈翊君前,姜尧率先去了弦月宫,与成阳炘谈话。

谢浔本以为这戏谈话会很漫长,毕竟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必定是要勾心斗角一翻才能商量出名堂,没曾想,姜尧仅仅进去了一盏茶时间便出来了。

在她身后,成阳炘站在弦月殿门口,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拱手到:“请使者放心,届时一切都会准备就绪。”

姜尧刚出来,谢浔就拉住了她,紧张兮兮地问:“你跟那家伙说了什么?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姜尧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往泠泉殿而去,边走边说:“抓紧时间,我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

戌时,泠泉殿。

“还望沈宗主尽快予以答复。”

“那是自然,二位贵客请回吧。”

一番装腔作势地交谈后,谢浔和姜尧走出大殿。

谢浔叹息道:“这个沈翊君推三阻四,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根本不想同我们结盟,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姜尧却冷冷地说:“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求他结盟的,而是来逼他结盟的。”

“逼他?”

谢浔还想再问,这时一名长明宗弟子走来,身边带着今日在仙苗大选上脱颖而出的宁柯,朝二人行了一礼后便进了殿。

姜尧给了谢浔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手指一弹,一枚留音子蛊便飞到了这个宁柯身上。

不多时,谢浔手上的母蛊便传出了一个扭曲苍老的声音:“月神教护法古月岐,拜见沈宗主。”

这是魔道的移魂大法。

所谓移魂大法,就是指元婴大能可以将自己凝练出的元神化身寄托于魂魄还未完全稳固的孩童身上,并驱使这具身体。因为这长明宗毕竟处在正道势力的腹地,魔道护法亲自来过于冒险,不来又显得轻视,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

二人对视一眼,继续听下去:

“古月大人一路辛苦了,咱们长话短说?”

“哈哈哈,沈宗主此番引飞云洲正道人士坠入我们的陷阱,实在是劳苦功高,待我回去,定会向教主禀明您的诚意。”

“过奖过奖,那结盟之事……”

“此事自然是水到渠成,请沈宗主放心。”

“那便谢过古月大人了,来,我们共饮一杯!”

……

听着留音蛊里面的对话,姜尧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沈翊君可真会抢功,请那些修士入瓮的是他吗?分明是成阳炘。

谢浔有些泄气了:“现在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咱们还不走吗?”

姜尧抬眼看了看他,从剑匣中取出惊鲵剑,往剑鞘上一拍。

下一刻,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便弹了出来,被她握在手里,只听姜尧说:“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等会儿进去后,没有我的命令,别让任何人活着走出这道门。”

谢浔懵了:“咱们是来和谈的,你……你要杀人?”

姜尧冷笑一声:“和谈?你觉得这老杂毛还能靠和谈拉拢吗?对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之法,明白吗?”

谢浔咽了咽口水:“听你的可以,但那个沈翊君可是化神强者,你在他面前杀人,我拦不住啊。”

“放心,成阳炘会帮我们。”

一来二去,谢浔没话说了,他是个既聪明又有底线的人,有底线让他干不出抛下姜尧自己跑这种事情,聪明让他通过先前姜尧对成阳炘计策的准确判断,做出明智的选择——陪姜尧赌一把。

少说话多做事,是永恒不变的职场原则,谢浔现在对姜尧的态度很有职工对领导的自觉性,既然决定了要帮忙就不再多哔哔,二话没说就跟她一起冲进了泠泉殿。

……

“大人,请!”

沈翊君刚和魔道使者喝完一杯琼月露,古月岐操控的这具身体就有些不胜酒力了,一直摇摇晃晃,连起身都有些困难。

古月岐的元神化身嘶身笑道:“嗨呀,这孩子的躯壳就是不顶用啊。“

沈翊君借机附和道:“大人说得是,此番无涯道宗就派了两个黄口小儿来,妄图说服我长明宗结盟,这简直是令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

老头子还没有笑完,就听见站在大门边的长明宗弟子发出一声惨叫:

“你们不能进去……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姜尧箭步冲入席中,历喝一声:“沈宗主好一招诱敌深入,这便与我除魔围道!”

说罢,姜尧隔着桌子拎过宁柯的身体,手中匕首闪电般刺出,猛地扎进他的胸膛!

“噗嗤”

血液喷出的瞬间,谢浔也抽出腰间的银蛇五毒鞭,“哗啦”一声抖落开来,凌空一甩,狠狠勒住了那名长明宗弟子脖颈,随后他一翻手掌,朝弟子心口拍上了三根蝎尾针。

剧毒立刻顺着心脉流遍全身,那名弟子的脸色迅速发黑,双眼暴突泛白,污浊的脓血自七窍流出,几息之间,便以一种极度痛苦的方式断了气。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沈翊君好歹是一宗之主,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当即大怒:

“竖子尔敢!”

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迅速锁定了姜尧和谢浔,但姜尧动弹不得的同时却面无惧色,反而笑着说:“沈宗主,您难道没发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吗?”

沈翊君的眼皮跳了跳,自己刚刚就已经察觉到,经脉中的灵力运转遭到了极大的阻滞,神识也迟钝了许多,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二人的动向。

他是多聪明的人,脑子稍微一转就能想出——酒里有毒。

但此时沈翊君没有时间去想投毒者的身份,因为宁柯被杀了,古月岐的元神逃回月神宗,而姜尧冲进来时喊的那句话定然会让他产生误会,最糟糕的是,愤怒的魔道大概率不会相信自己因为中毒而没能阻止姜尧这种理由。

不过此时的沈翊君还没有被彻底算计死,他一伸手,隔空掐住姜尧脖颈,恶狠狠地威胁到:“狂妄小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与魔道决裂吗?”

“你是叫姜尧对吧?哼,听说你是无涯道宗的亲传弟子,我现在就杀了你,拿着你的人头去见月神教教主,想必他会相信我的解释!”

闻言,姜尧面不改色,问道:“沈宗主,你为何如此坚定地要投靠魔道?”

沈翊君冷哼一声:“为何?你以为正道有多光明磊落,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互相倾轧,我们沈家为长明宗竭尽全力,立下赫赫之功,如今那些殿主却千方百计地想把我们排挤出权力中心,若不是魔道助我突破化神,我跟唯安现在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姜尧听得忍不住发笑:“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互相倾轧,看来沈宗主是个明白人,不过正道虽然是个大泥潭子,但这魔道只会更脏,您真的想好了?”

沈翊君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看去,竟是成阳炘匆匆赶来。

他一进门,便双膝跪地,眼含热泪,声情并茂地高声喊道:“宗主,小姐出事了!”

闻言,沈翊君手一抖,姜尧趁机顺了气。

这时成阳炘一挥手,从纳戒中取出一只木匣,打开盖子,一根染血的流云追月簪从匣口露出。

那是沈唯安的发簪。

看着那只发簪,沈翊君瞳孔微缩,步履僵硬地向前迈了几步,彻底看清了木匣里的东西——

一颗刚刚被砍下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