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福报寺

每日大鱼大肉，外加汤药丹丸，这等消耗根本不是农户之家能承受的。

钱钧每月虽有张家的供养，但十两银子也只够肉食开销，至于丹药补剂则是需要自己花钱。

在这段时间，钱钧同赵兴和张东阳一起去完成捉刀悬赏，也不过抓了几个通力境的小贼，赏银不到百两。

这些钱财也勉强够几月的汤药消耗，像是范玉那样的大单子，完全是可以不可求的。

将最后一根骨头上的肉吃下，钱钧也就吃了七成饱。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钱钧开门后，发现是张家家丁。

“钱爷，老爷今日要去福报寺，特地喊您一同前往。”

“好，我这就去。”

没有考虑太多，钱钧转身就去收拾东西，准备前去。

……

……

张家大院外。

马车整备，张生财坐在其中闭目养神。

钱钧，赵兴和张东阳三人骑着大马在前方，十几个护院护卫在马车周围护卫。

整个平谷县的人都知道，张家老爷张生财信佛，每隔几月都会前往福报寺烧香拜佛，诵读佛经。

在张家两月时间，钱钧自然清楚这点。而且比起外人，他知道得更多，钱钧通过与张家老管家等人交谈得知，张生财患有隐疾，没有子嗣，大院中的那个张家少爷，也是从兄弟那边过继来的孩子，并非亲生骨血。

之前就有传闻，是张生财早年发横财做了太多恶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绝了后。

钱钧并没有细思这些传闻，毕竟张生财对他是真的不错，他也会做些事情报答对方。

队伍开始前进，很快就出了城门。

一路上和赵兴、张东阳闲聊，钱钧也不觉得无趣。

从清晨走到了中午，脚下的路也从宽敞大道变成了山野泥路。

“老爷，福报寺到了。”

坐在马车上的张生财掀开帘，嘴里念叨着某段经文，随后下了马车，准备步行上去。

余下众人，留下部分看管马匹，其余皆是跟随张生财上山。

钱钧下马，跟在张生财身后。

抬头看去，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灰色石阶，一路向上，尽头是映在古树山林里的寺庙，暗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沐浴在阳光当中。

张生财收起了往日的和气笑容，无比虔诚地朝着山门走去。

走到门前，正门牌區上笔走龙蛇刻着‘福报寺’三个大字，门口两座威严的石狮子座于门前，寺庙大开，可以从中一眼望到佛殿。

大院正中央摆放着一尊巨大铜鼎，上刻“福报”二字，其中插着许多正在燃烧的香烛，袅袅青烟升入上空。

张生财显然对此地十分熟悉，那些僧人也认得他，见着就双手合十念句佛号。

张生财也当即念诵佛号，又叫家丁端来足量金银，放入功德箱当中，认真给那些佛像上了香火。

身后的钱钧看了看那些佛像，在阳光照耀下金光灿灿，庄严肃穆，令人肃然起敬的同时，也看得出福报寺的香火的确鼎盛。

其中，张生财恐怕就是大头。

“不知圆通禅师今日可在寺中修行？”

拜完佛后，张生财便向僧人表明来意，询问圆通禅师所在。

僧人对于张生财当然不敢怠慢，当即告知。得知禅师正在法堂演说佛法后，张生财等人就由另外一个僧人带路前往法堂。

那僧人修了闭口禅，一路上也不说话，走在前面，带着几人绕过宝殿后，走了片刻便看见了法堂。

略微走近，一道庄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世尊曾言，众生皆苦，多因不守戒律，放情纵欲。”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痴嗔。”

钱钧等人上前，法堂正门大开，看得见其中光景。

正中央法座上一个面容慈祥，目露慈悲的僧人端坐其上，他身着红色僧袍，立于法堂中央，舌绽莲花，听得听法席上一众僧侣如痴如醉。

见状，张生财也没有上去打扰，而是在门外静静听着对方讲经。

赵兴和张东阳并不信佛，可在如此庄严肃穆的佛门之地，也是心生敬畏，不敢高声语。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讲经完毕。

一众僧侣恭敬地向圆通行了一礼，随后缓缓走出法堂。

“张施主，请进。”

张生财闻言微微躬身，随后走进法堂。

“三位施主，请随我来。”

正当钱钧三人不知所措时，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领着他们来到一排厢房前。

“张施主在与园通禅师念诵经文，几位先请在此住下。”

“谢谢小师父。”

钱钧装模做样地双手合十，对着小沙弥回拜。

等到小沙弥走后，钱钧就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会。

看那些青砖，这福报寺的确有些年头了，不过维护得很好，不少地方都修缮得华丽。

在屋内坐了会，钱钧感到无聊，就出门走了走。

他所住的厢房位于寺庙西边，再往里走就是一片塔林，里边十分安静。

像是前世逛寺庙那样，钱钧漫无目的地走着，很快就逛到了塔林里。

这里无人看守，应当不是什么禁地。

钱钧自嘲道：“我此世杀人不少，若是真有所谓的地狱，想来死后定然是逃不过去走一遭的。”

他并不信给寺庙捐香火钱可以抵消罪过，也不信什么教，只清楚事在人为，若是不杀，他早已死去。

在塔林待了会，钱钧就准备回去了。

“施主，请留步。”

也就在这时，身后走来一个中年僧人。

钱钧转身看去，此人并非外边僧人那样气质出尘，反而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这位大师，不知有何贵干？”

那僧人认真看着钱钧，眼中有几分复杂之色，随后闭眼轻叹一声。

还未等钱钧问出心中疑惑，僧人说道：“贫僧只是见施主有些慧根，有些缘法，故而叫住施主。”

钱钧疑惑道：“大师何出此言？”

僧人不语，伸手从袖中掏出了什么，放在手中一碾，两指捏出莲花状的红色印记，朝着钱钧额头一点。

钱钧本想闪开，却发现对方的速度极快，自己根本无法躲开，就被其用手指在额头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

“此间尘缘已了，施主请回去吧。”

那僧人做完这些，就转身悠悠离去了。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钱钧摸了摸额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满头雾水想要喊住僧人，但他却明白，不管自己问什么，僧人肯定都不会回答他的。

于是，他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