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获得官方认证的编制了？
要知道江湖上，有跟脚与没跟脚，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江湖散人被打死，那也就打死了。
而门派高足，谁敢杀？对方只要亮出编制，除非你能真做到瞒天过海，否则都得先掂量掂量。
就连嵩山派十三太保，在对付五岳剑派时，也只能暗中下手。
而摆在明面上的争斗，更讲个师出有名。
华山派弟子每月例钱只有2两，但岳不群只要在江湖上放出话来，依旧多的是家财万贯的江湖子弟前来拜师。
可惜，经历过华山派气剑之争后，岳不群招收徒弟，只讲究‘忠诚’二字。
华山派有招牌，有底蕴，只是唯独缺一个有胆魄的掌门。
华山缺的不是岳不群，而是左冷禅。
“华山派，剑宗。”
陆鸣口中重复着这几个字，他望向一旁老者。
而老人脸上神情同样充满了回忆。
“是啊，剑宗。”
脸上的褶皱在提及剑宗二字时，顿时舒展开来，那双阴郁眼神开始变得柔和。
“我，风清扬，自幼习武于华山，承蒙恩师厚爱，悉心教导，十二岁便在华山剑宗崭露头角。
十六岁，获掌门亲传资格，次年，便已经是这华山上下公认的剑宗天才。
然，我四十岁那年，门中巨变，可那时，我竟为了一女子只身去了江南.....”
他呼出一口浊气，似是把要把这三四十年的悔恨都一口吐尽。
“我在这山中困居，本想了此残身，然而四十年光阴过去，竟让我在这云台峰上碰到了你。”
那双苍目看了过来，朝生的红霞映在脸上，明暗中，竟升起无限锋芒。
如一柄擦拭过的锈剑，嗡嗡铮鸣。
“陆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否愿意？”
陆鸣没有说话，只是躬身下石，跪在老者身前，重重叩首三下。
“如此甚好。”
风清扬望向华山派驻地，玉女峰。
“我四十年枯坐，不如你今日三下叩首。”
“带上他，随我来。”
风清扬说完卷起衣袖，就向着上次离开时的悬崖纵跃而去。
而陆鸣连忙跟上。
他拎着嵩山派弟子的后领，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不免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
‘这是要去哪里，思过崖还是华山派？’
‘这展开对吗？我怎么记着书中好像没有这一出。’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自己引起的变化。
陆鸣觉得应该是个好的方向。
风清扬真正收他入门了，并且还解锁了华山剑宗的隐藏任务。
而这项任务，就算是那位华山大师兄令狐冲，都不曾解锁过。
前两年，他若真是拜入华山派，那按照顺序。
他只能是门下一个小师弟。
而现在，拜入华山剑宗，论起辈分来，岳不群似乎都得喊他一声师弟.....
来到悬崖边，风清扬停了下来。
他只是看了一眼陆鸣手中的嵩山派弟子，但没说什么，下一秒就先行跃下。
“看好我每一脚踩的地方，不可分心。”
“若是你摔死了，那就说明你到底是难当大任！”
这悬崖深不见底，周遭更是云雾缭绕，若是李白在此，看到两人在悬崖壁上来回纵跃。
怕是又要高呼‘仙人请抚我顶’。
风清扬踩到中途时，抬眼向上看去，只见上一个陡峭凸起处。
陆鸣单脚稳稳站着，只是短短片刻，他的额头上就已经浮现出细密汗珠。
但他依旧死死盯着下方。
盯着师父每一次是怎么发力腾空的，每一次又是怎么精准踩到凸起处而不失了平衡的。
那双眼睛，被他用到了极致。
各种细微的变化，他都了然于胸，更是一比一复刻，每一次呼吸与发力都与师父做到完全一致。
‘真是块宝玉，得到他，是我华山派之幸。’
风清扬脸色舒展。
虽然他刚才说话严厉，但既然做了师父，就该如此。
若陆鸣真在下山过程中，失足摔落，那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可能见死不救。
只是救上来后，免不了要敲打一番。
可惜的是，璞玉就是璞玉，他想严厉，都找不到借口。
“内功运转起来！呼吸声太小了，我听不见！”
风清扬随即开口道。
呼吸声太小，说明内功没有全力流转。
但此刻是下山，内力如何全力流转？
陆鸣此刻眼睛都快瞪成牛眼了。
小腿肌肉更是一阵抽搐，要知道，他手上还拎着个大活人呢。
“你不全力运转，我就停在这半山腰上！”
“师父.....”
陆鸣都快哭出来了，怎么真正认了他这个徒弟后，师父却变得这么严厉了。
一日间，竟是两种体验。
“喊师父，你现在喊爹都没用。”
陆鸣无奈，只能调整呼吸，渐渐地，他的呼吸越来越绵长，而且声音也愈发大了。
他体内的真气，流动加快，一丝丝一缕缕在经脉中不断奔流。
“啪啪啪！”
一连串碎石从他脚下摔落，因为内功全力运转下。
他的腿部肌肉开始放松了。
因为真气在腿部经脉中鼓动，肌肉放松，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长在了这千丈绝壁上。
“真气流转，以虚度实，悬崖无底，心却有底。”
风清扬仔细看着他的动作。
见到他真正站稳后，却又继续道：
“闭上眼，开始用耳朵听。”
科目开始升级了。
而陆鸣也放下了心中的害怕，在一阵云遮雾绕中，他恍如站在平地上一样。
开始随着师父的教导，缓缓闭上眼睛。
“真气流转，以虚度实。”
下一秒，衣袖扑朔声再次传来。
风清扬似乎有点不放心，他刚想出声说：
‘左下五丈，峭壁枯枝。’
可声音还未出口，他就连忙闭嘴收声。
只见悬崖峭壁上，一眉眼清朗的少年郎，闭着眼睛，呼吸绵长有力。
他身子放松，一步踏出，飘飘然，恍若云中真仙。
一脚轻轻落在枯枝上，半点声响都未曾发出。
到了这时，风清扬这才想明白那日，为何对方只看了一眼，就将他的独门轻功给学到了精髓。
‘这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妖孽。’
——
云台峰与玉女峰中间，有一深谷，名为通天谷。
谷中有溪流跟陡坡，且人迹罕至，四面孤绝。
但在谷底，却有一处茅屋草庐。
此时风清扬从草庐中走出，手里捧着一件折叠好的靛青色长衫。
看样式甚是古朴，袖口处纹着简约剑纹。
不像是近几年的衣物，倒像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
风清扬看向陆鸣时，眼光变得柔和，声音和蔼道。
“换上。”
陆鸣双手接过，也不避讳，直接就在这山谷中，将自己身上的积善堂布衣脱下。
“师父，我们一会儿是要上玉女峰吗？”
“是啊，上玉女峰。”
风清扬脸色淡然地说着。
“既然收了你，那不入祠堂，你又如何算得上我华山派弟子呢。”
“你是我剑宗第六代弟子传人。”
“所以今天不仅是你入祠堂拜师的日子，更是我剑宗先辈再续香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