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符咒

“妖塔？”

白展堂“蹭蹭蹭”退了好几步。

在私塾中，学生所学典籍有一书，名为《妖学》，其中提到——妖者，物老成精，噬人无迹；兽者，爪牙饮血，啖肉留痕。

天地间，有武，妖，仙并存。反倒是治国理政的文生，手无缚鸡之力，在纷争中斡旋。

三方势力中，仙人问道天地，不问世事，武者快意恩仇，率性而为，妖兽对人族虎视眈眈，寻求正统。因此，学会分辨各方势力是各位学童从小就要背会的知识。

“你们三人寻些家伙来。”

白林超肌肉绷紧，双腿微弓，谨慎地退了半步。

“爹，你小心。”

白向平奔向墙角，将墙角农具抛到众人手中，父子四人手握武器，严阵以待。

等了许久，黑塔中的光黯淡下来，只有塔身一处窗子中金光显露。

四人小心翼翼地围了上去，白明远向前一步，被白林超按回。

“莫心切，小心着来。”

只见那金光似被言语惊扰，窗棂大开，从塔中激射而出，四人避之不及，或用手遮挡，或就地趴伏。

可与预想的不同，四人并未像陈毛陈苟一般被吸入塔内。金光散去，四人手中却是多了些东西。

“石头？”

白向平诧异地开口。

在他们掌心中躺着的，是四块一模一样的八棱形石块，上面刻画着复杂的纹路，似乎是某种动物。

“好像是马。”

白展堂犹豫片刻，指着图案对众人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马？陈毛陈苟是属马的？那也不对啊。”白向平记得陈苟属猪，而他弟弟比他小四岁。两人生肖与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啊！三弟你在干什么？”

白向平一抬头，顿时惊掉了下巴。只见白明远思索片刻，双手狠力一掰，那石头应声碎裂，化作齑粉飘散在空中。

“诶？”白明远手足无措地站着，他只是想找找石头的使用方法，没想到这石块竟如此松脆。

白林超叹了口气，“少一块就少一块，把这剩的三块保存好吧。”

一边的白展堂掂量着石块，脸上露出纠结，“父亲，可这毕竟是妖族的东西啊。”

白向平耍起小聪明，推搡着大哥，“走吧走吧，这哪是妖族的，这是老塔的。”

主屋传来严母的声音，“白向平，你给我接着跪那。”

白向平顿时一副苦瓜脸。

几人回屋。

白林超跨过门槛又退了回来，将黑塔从树墩底下取出，用布包的严严实实带回了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

“别跪了，早上了回屋去睡吧。”

墙角睡的迷迷糊糊的白向平被推醒，睁眼一看，是大哥白展堂。

“大哥，这才睡几个时辰，你就醒了？”

“又不是休沐，学堂今日考校，我能不早起吗？”

白向平按着发麻的膝盖，扶着墙慢慢起身，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大哥，不由的发出赞叹。

“大哥，你真是读书的料。秋试你不高中天理难容。”

“别贫嘴。二弟你每天少给出门惹事就谢天谢地了，快回屋吧，和爹娘说一声我今晚不回来了。”

“成。注意身体啊哥。”

白向平踱着步往屋走去。

忙碌的严母斜睨了一眼，没搭理白向平。

白向平心有愧疚，主动靠过去，“我错了娘，今天我出去就把剪子带回来。”

“一边去。你小妹生病了别碍着我干活。今日还去和那群人厮混呢，他们要是问你陈毛陈苟，不知道你能不能瞒住。”

白向平想起自己拙劣的演技，决定消停一段时间。

“多谢娘亲提醒。”白向平帮严母捶了捶背，“估计是受凉了。让小妹多喝热水，不行就请走方医来瞧瞧。”

“快滚吧。”

屋里，白林超取下搭在白妍妍头上的毛巾，忧心忡忡地看着进来的严母。

“娃恐是昨夜受了惊，到现在高烧不退。”

严母将热茶端到床边，心疼地看着女儿烧红的小脸，“这也怪事，药也服了怎么就不见好。”

“莫不是妖邪作祟？”白林超想起陈毛陈苟昨天被吸尽的场面，内心担忧多了几分。

他从柜子暗格中翻出黑塔，在屋中细细端详。

相较于夜里的奇异，现在的黑塔更像一座平平无奇的雕塑，黯淡无光。

“哐啷——”

和黑塔包在一起的石块不经意间从白林超手中滚落下来。

白林超弯腰去捡，可石块落入掌心后，竟如昨夜一般，忽然化作齑粉飘散在空中。

“这这。”白林超看着无风自散的灰尘，心中忧虑更甚。

严母站起身走到桌边，看着略显疲态的丈夫，不禁擦拭起眼泪，“莫不是妖族报应，可怜了我的孩子。”

白林超抚着严凤霞的背，安慰道，“莫慌莫慌，上午再不转好，我带她去刘庄求求刘管家帮忙。”

白林超背靠着门，在柜子里翻找着礼品，准备着下午上门求医，严母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帮忙整理东西。

“爹，娘，我进来看看小妹。”

白向平端了碗面推门进来。

严母止住泪，不想让儿子担心，“你别来操心你小妹，有空帮帮你三弟做做农活。”

“嗨，他在那研究什么东西呢。”

“吸溜吸溜。”

“那你去给你大哥送点干粮，他这两日忙别累坏了身子。”

“不要紧，他念起书和神仙一样不吃不拉。”

“吸溜吸溜。”

“那你去帮田冯家干干活，莫辜负了人家田钰。”

“田冯那老懒蛋估计还没起呢，我过去找骂吗？”

“吸溜吸溜。”

严母忍无可忍，拍着桌子让白向平滚蛋，“那你再去跪一会！不知好歹，不知道你妹妹病的难受吗，还在这里吃吃吃。”

“病的......少吃了几碗？”

严母不耐烦地转过头，和穿着小褂坐在床上的小豆丁的大眼睛对上。

小豆丁咬断面条，乖乖钻回了被窝。

“你，你怎么好了？”

严母激动地冲上前，抱着小豆丁仔细打量。

白林超听闻，也停下了翻找的动作，转过头一脸惊异。

刚刚还昏睡不醒的白妍妍，现在竟和没事人一样坐在床上。

可心中还是不放心，担心被妖物夺舍，于是问道，“妍妍，你可还记得你二哥的生日是何时啊？”

小豆丁冥思苦想，“不记得了。”

白向平在一旁语气幽幽，“小妹，去年在刘庄吃席你吃了啥菜啊？”

小豆丁喜笑颜开，“我记得我记得，有红烧大肘子、酱焖土鸡、粉蒸排骨、四喜丸子、酸菜白肉血肠、猪肉炖粉条、蒸腊肠、卤猪头肉、皮蛋豆腐、蒜泥白肉、油炸花生米、韭菜炒鸡蛋、大葱蘸酱、玉米面贴饼子、白面馒头、韭菜盒子。”

对味了。

白林超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

原来那个画着马的石块，

能治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