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金钱豹的暗影，温见雪将碎成三段的羊脂玉镯拢进天鹅绒托盘。会所经理第五次扯她手腕时，水晶袖扣在锁骨剐出血痕：“温小姐还是去给陈总赔个罪，那镯子可是乾隆年间的...“
“宣统三年仿乾隆工。“她抽回手，银线绣的旗袍袖口掠过青瓷瓶，“圈口58毫米，现代成年女性根本戴不进。“鎏金雕花门内传来酒瓶碎裂声，经理还要说什么，突然被泼了满脸冰酒。
傅烬寒松开水晶醒酒器，暗红色酒液顺着铂金袖扣往下淌。他漫不经心用方巾擦手，深灰西装裹着清劲腰身，像把未出鞘的唐刀：“王经理，你们拍卖行现在改行拉皮条了？“
温见雪在氤氲酒气里抬眸，正撞见男人抬手解领带的动作。冷白腕骨上缠着串奇楠沉香，烟雾缭绕间，佛头坠着的翡翠平安扣突然让她想起暴雨夜撞碎的挡风玻璃。
三个月前也是这样潮湿的夜，季临舟搂着林晚棠宣布婚讯的直播还定格在手机里。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握不住婚戒设计稿，迎面而来的远光灯里，刹车片发出垂死哀鸣。
“傅...傅总！“经理突然结巴起来，“陈总在VIP室等温小姐鉴宝...“
“等她把碎玉扎进颈动脉？“傅烬寒忽然握住温见雪手腕，拇指摩挲她虎口薄茧。那夜车祸现场，就是这个位置卡着半枚染血的袖扣——此刻正在他衬衫上闪着幽光。
温见雪倏然抽手，玉镯断口在掌心压出月牙痕。男人身上清苦的沉香混着威士忌，莫名让她想起医院消毒水味道里，季临舟俯身捡她碎落的设计稿：“小雪，晚棠更需要傅氏注资。“
“听说温小姐修过苏富比的碎瓷观音？“傅烬寒忽然逼近半步，呼吸拂动她耳畔珍珠坠，“我书房有盏汝窑天青釉，不知能不能讨个修复机会？“
林晚棠尖利的笑声突然穿透雕花门：“我们阿舟说了，温见雪那双金贵的月光手，现在连修复赝品都没人要呢！“镶钻美甲快要戳到她眼下泪痣，“不如跪着给陈总斟酒，说不定...“
温见雪突然抓起翡翠镇纸。
碎片飞溅的瞬间，傅烬寒看见她将半截玉镯抵在陈总咽喉。血珠顺着冰种翡翠往下淌，像雪地里落了几瓣红梅。经理尖叫着要报警，却见男人低笑着鼓掌，腕间沉香珠撞出清脆声响。
“温小姐要不要换个雇主？“他解开西装扣，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烧伤疤痕，“比如，教我怎么把这道疤，雕成最漂亮的缠枝莲纹。“
落地窗外飘起今冬初雪时，温见雪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完字。傅烬寒把玩着她掉落的珍珠耳坠，忽然将人困在黄花梨博古架前：“温小姐的复仇剧本里，是不是该加场吻戏？“
她仰头咽下他渡来的冰酒，在陈总惨白的脸色里咬破男人唇角。血腥气混着沉香漫进口腔时，监控屏正回放着三小时前——林晚棠戴着那枚“白月光“婚戒，悄悄往醒酒器倒白色药粉。
“傅先生。“温见雪舔掉唇上血珠，将藏着微型摄像机的胸针别在他领口，“你书房那盏汝窑，碎片是不是该换成林小姐的订婚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