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潢素影晓星朦,花影轻摇玉树丛。雾绕琼楼浮幻境,嫦娥欲会七星翁。”城南阮家别业的前庭花园,恰似一幅缓缓铺展的精美画卷。园内繁花如锦,香气氤氲,微风轻拂,花枝颤动,仿若与风喁喁私语。一座精巧戏台坐落其间,台上女子身着华丽戏服,水袖翩翩轻舞,朱唇微启,刚唱罢一曲婉转南曲。那余音袅袅,如丝如缕,悠悠在庭中回荡,似将众人思绪牵往遥远梦幻之境。
阮大城悠然坐于台下,听得如痴如醉。待曲终,他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站立的林毅,面露歉意,拱手说道:“让林小友久候了,老夫对这戏剧着实痴迷,竟不知不觉沉浸其中,让小友等候多时,还望林小友莫要怪罪。”林毅赶忙躬身,恭敬回应:“在下并未觉得等候之久,方才一曲,真乃令在下大开眼界。至此方知阮先生不仅急公好义,且文采斐然,这戏词编排得精妙绝伦,实在令人赞叹不已。”
阮大铖微微颔首,略带得意地轻抚美髯,说道:“不过是些微末之技罢了,老夫不过是不惧人前献丑,多年来倒也结识了些许同好。未知林小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林毅微微一笑,说道:“阮先生,上次贵商行向在下订购了五千块肥皂,如今我等生产已初步步入正轨。在下先行带来一千块样品,特呈与阮先生过目。”言罢,林毅朝身后的张麻和二狗挥了挥手。
张麻和二狗心领神会,稳稳放下肩膀上的担子。担子中间担着一个约两米宽的巨大木箱,看上去颇为沉重。二狗机灵地快步上前,双手握住木箱铜锁,轻轻一扭,锁扣“咔哒”一声打开。随后,他双手抓住箱盖边缘,缓缓向上掀起。刹那间,众人眼前一亮,只见黄橙橙的肥皂如士兵列阵般整齐码放在箱内,每一块都散发着柔和光泽,似在诉说自身不凡。那整齐排列与饱满色泽,不禁让人心中震撼。
阮大城见状,眼中闪过惊喜,急忙快步上前,俯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肥皂,置于掌心细细端详,眼中满是激动与喜悦。心中暗自思忖:这林毅果然守信,不但按时送来样品,且这肥皂看上去品质上乘,此次合作想必大有可为。阮大城抬起头,看向林毅,满脸惊讶道:“林小友,这才短短七日不到,你竟能制成一千块肥皂,这生产速度着实惊人啊!”
林毅谦逊一笑,说道:“阮先生谬赞,全赖一众工匠齐心协力,方能有此成效。”阮大城点头赞叹:“林小友果然不凡。既然如此,这一千块肥皂,老夫便照单全收。至于上次订购剩余款项,共七百五十两,老夫这便让人给你取来。另外,老夫想再追加订购五万块肥皂,不知林小友意下如何?”
林毅心中一喜,连忙说道:“阮先生如此信重在下,在下定当不负所托。只是这五万块肥皂数量颇大,生产恐需些时日。”阮大城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林小友尽管安排便是。老夫计划将这肥皂率先运往京城,以京城为据点,打开这新奇物件的销路。”
当下,阮大城便吩咐下人去取银子。不多时,下人将七百五十两银子呈了上来。林毅接过银子,心中感慨阮大城的豪爽与果断。林毅暗自思忖:此前给县令二百两,后为买荒地又花了五百两,这段时间,原王霸天留下的九百多两家当,加上上次阮大城给的七百五十两,几乎花得七七八八了。重新整治桃源村,盖房子,还修了那一千多米的土围墙,处处都需银钱。这阮大城如此仗义,日后定要好好结交。
与阮大城又商议了一番交货细节后,林毅便告辞离开。出了阮家别业,林毅径直前往牙行。他心中早有打算,欲在桐城购置一间商铺,专门用于售卖肥皂。
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阮大城问道:“林小友,上次剿灭贼寇之事,县令已帮忙申报至南京守备府,不知后续可有消息?”林毅无奈摇头:“唉,此事不了了之,并未得到任何奖赏。”阮大城听闻,说道:“原来如此。年后老夫便要回南京,桐城不过是因‘大城商会’的些许买卖,暂居一段时日。届时林小友若来南京,老夫可带你走动走动,或能寻些机会。”林毅赶忙作揖感谢:“如此,便多谢阮先生了。”
拜别阮大城后,林毅带着张麻和二狗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林毅瞧见前方不远处围了一群人,隐隐传来争吵声。他心中好奇,便带着张麻和二狗快步走上前去。拨开人群一看,原来是狗剩正在欺负讹诈卖面碱的王小二。只见狗剩双手叉腰,一脸蛮横,而王小二则满脸惊恐,苦苦哀求。
狗剩早已投靠了县丞刘福,自从抱上这棵“大树”,便整日在桐城街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林毅如今已不再从王小二处购买面碱,多亏与阮大城合作,他直接从“大城商会”进货,价格比王小二这儿便宜两文,品质还更有保障。
张麻和二狗一眼就认出了狗剩,这家伙本是桐城里有名的混混。他家原本有些田产,可自从染上赌博恶习,便如陷入泥沼,越陷越深,不仅把田地卖光,甚至连妻子女儿都卖掉换钱赌博。后来不知为何,被天狼山的王霸天抓住。好不容易进了护卫队,却又不安分,在队里欺负山寨的小翠,结果被林毅和王朝毫不留情地逐出了护卫队。
二狗看到这情景,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当即上前大声喝道:“狗剩,你又在干什么坏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嚣张!”
狗剩转头一看是山寨大当家林毅以及张麻、二狗等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起来,想到之前在天狼山受到的欺辱,他就更想报复,撇嘴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山寨大当家啊,我如今可是刘福大人的人!你要是识趣,就赶紧给我滚蛋!”说完,还得意地朝身后招了招手,唤来两个衙役。这两个衙役平日里跟着狗剩狐假虎威,此时也一脸嚣张地站出来,对林毅等人怒目而视。
林毅冷冷一笑,二话不说,直接亮出班头腰牌,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狗剩有什么底气和我这样说话,就算县丞见到我,也会给我三分薄面!”狗剩看到林毅的腰牌,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林毅如今也是有官职在身的,而自己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混混,顿时害怕起来。
那两个衙役看到林毅的腰牌,也瞬间没了嚣张的气焰。张麻和二狗见林毅亮出腰牌,互相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上去,对着狗剩就是一顿胖揍。狗剩平日里虽嚣张,但哪是张麻和二狗的对手,瞬间被打得抱头鼠窜,嗷嗷直叫。
狗剩被揍得鼻青脸肿,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地放狠话道:“你们给我等着,刘福大人早晚会灭掉天狼山!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说完,带着两个衙役灰溜溜地跑了。
林毅看着狗剩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警惕。他深知狗剩背后的县丞刘福一直对自己和天狼山心怀不满,如今狗剩放出这样的狠话,恐怕刘福真的在谋划不利于自己和桃花村的事。
,这时王小二满脸感激地走上前来,对着林毅连连作揖,声音颤抖地说道:“林公子,今日多亏您出手相救,不然小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林毅摆了摆手,笑着安慰道:“王掌柜,你不必如此。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我也看不惯狗剩这种恶霸行径。”说完,林毅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趁机询问:“对了,王掌柜,你知道附近牙行在哪里吗?我打算在桐城县置办一间商铺。”
王小二一听,连忙点头,热情地说道:“知道知道,林大人。从这儿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到第二个路口向左拐,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大大的招牌,那便是牙行了。林大人您去那儿,一定能找到满意的铺子。”
林毅谢过王小二,带着张麻和二狗,按照王小二所指的方向,朝着牙行走去。一路上,林毅心里还在思索着狗剩的话,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林毅来到牙行,一名伙计满脸堆笑地迎上来,热情招呼:“客官,您里边儿请!不知您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呀?”林毅拱手还礼,直言道:“我欲在桐城寻一间合适的商铺,烦请小哥帮忙引荐。”伙计听闻,眼中闪过欣喜,连忙说道:“客官您可算是找对地方了!咱牙行在桐城地界儿,找商铺的本事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您对商铺可有啥具体要求,尽管跟小的讲。”
林毅思索片刻,说道:“位置最好在城中繁华处,店面需宽敞些,采光也要好,至于价格嘛,得在我预算之内。”伙计点头如捣蒜,应道:“明白明白,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带您去瞧几间合适的。”
说罢,伙计领着林毅穿梭在桐城的大街小巷。他们先是来到一处极为繁华之地,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伙计指着一间商铺说道:“客官,您瞧瞧这间,地段那可是没得说,在咱桐城,就数这儿人流量大了。”林毅走进店内,见店面开阔,布局颇为合理,心中本有些满意。然而,当问及价格时,伙计报出的租金却让林毅咋舌,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林毅无奈摇头,与伙计离开了此处。
接着,他们又去看了几间位于稍偏地段的商铺。其中一间,价格倒是在林毅可接受范围内,可店面狭小不说,还破旧不堪,墙壁上满是斑驳痕迹,屋顶也似有漏雨迹象。林毅环顾四周,不禁皱眉,这般状况,怕是要耗费不少精力和钱财去修缮,实在难以满足他的需求。
随后,伙计又带林毅看了几间商铺,不是位置不佳,就是价格过高,亦或是店铺本身存在各种问题,始终没有一间能让林毅完全满意。就在林毅有些失望之时,伙计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客官,我想起来了,城中主干道旁还有一间商铺,前几日刚挂到咱牙行,一直没来得及给您介绍。要不咱去看看?”林毅听闻,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点头道:“那便去瞧瞧。”
不多时,他们来到那间商铺前。林毅眼前一亮,只见此商铺虽不算太大,但门面开阔,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店内,采光极佳。而且地处主干道旁,周边人流量颇大,过往行人络绎不绝。林毅走进店内,仔细查看一番,店铺内部结构较为规整,稍加布置便能营业。林毅心中欢喜,觉得这便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商铺。
于是,林毅与牙行伙计围绕价格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林毅凭借着自己的口才与对市场的了解,据理力争。伙计也不甘示弱,极力强调商铺的优势。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最终双方达成一致,林毅以二百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这间商铺。
买下商铺后,林毅立即将二狗和张麻唤到跟前,一脸郑重地说道:“二狗,从今日起,你便负责这桐城杂货铺的大小事务,以后你便是这儿的掌柜了。这商铺来之不易,我对你寄予厚望。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招募人手,咱们得为开业做好充分准备。你去张贴告示,就说桐城杂货铺招募伙计,待遇从优。另外,留意招募些手脚勤快、头脑灵活之人,尤其是对做生意有些经验的最好。”
二狗听后,眼中满是兴奋与感激,连忙应道:“大当家放心,小的一定不负您的嘱托,把这事儿办好!”林毅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全靠你了。这可是咱们的一个重要开端,务必得用心。”
安排妥当后,林毅请来工匠,精心制作了一块崭新的门牌,上书“桐城杂货铺”五个大字。这别具一格的名字,瞬间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一时之间,商铺门口围聚了不少人,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对这从未听闻的店名充满了好奇。
林毅见状,站在商铺门口,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向众人高声讲解起来:“各位乡亲,明日我这桐城杂货铺便要开业了,届时将售卖一种神奇的物件——肥皂。这肥皂去污能力极强,洗衣洗澡用它都特别方便快捷,保准让大家满意。还望各位乡亲明日前来捧场啊!”众人听了,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纷纷议论着这神奇的肥皂到底是何物。
林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肥皂,当场向众人展示其去污能力。只见他将肥皂在一块污渍处轻轻擦拭,再放入水中揉搓,污渍迅速消散。众人看得新奇不已,纷纷决定明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