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荆州知府

果然,一队人马从东门缓缓而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腰间别着一块千户令牌,正是荆州府左卫千户沈云沛。他身后跟着二十余名卫所兵丁,个个腰配长刀,神情倨傲。

几个穿着华贵的家丁簇拥着一个年轻公子,正是王家七少爷王程。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眼神轻蔑地扫视着四周。

“沈大人。”王程催马上前,不耐烦地说道,“那个杀人凶手必须交给我处置!我王家在荆州府经营多年,岂容宵小欺辱?”

沈云沛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王少爷放心,本官一定给您一个交代。这等狂徒,胆敢伤害王家的人,罪该万死!”

突然,一个家丁指着远处惊呼:“少爷,就是那伙人!”

王程眼睛一亮,正要发作,却见沈云沛的脸色突然变了。远处黑压压的骑兵队伍,气势汹汹而来。上百名骑兵整齐划一,马上的刀枪寒光闪闪。这等阵仗,绝非寻常人物。

与此同时,知府衙门内。

张维兴正捧着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额头渗出冷汗。他的手微微发抖,目光一遍遍扫过那几个刺目的大字:天子微服私访。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大明疆域如此之广,怎会恰好来到荆州?”

一旁的师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大人,要不要先做些准备?”

张维兴猛地回过神来,对着门外大喊:“来人!”

几个衙役匆匆跑进来。

“去,立刻通知各县,赶紧把税收漏洞补上。”他咬着牙说道,“告诉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在三天之内完成!”

同知李昌贵匆匆进来:“大人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收税了。就算扒他们一层皮,也要凑齐八十万石粮食。”

“嗯,下去吧。”张维兴挥了挥手。

“大人,还有一事。”李昌贵欲言又止。

“说。”

“王家的家丁被人杀了。”

张维兴不耐烦地摆手:“小事一桩,这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李昌贵转身要走。

“等等。”张维兴突然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记住,税收册子一定要做得真实。若有刁民敢乱说话,格杀勿论!”

东门外。

沈云沛强压着不安,上前拱手:“在下荆州左卫千户沈云沛,不知诸位从何处来?”

崇祯端坐马上,冷冷地看着他:“带路,去知府衙门。”

“阁下还未回答本官问题。”沈云沛硬着头皮说道。

“你,没这个资格。”崇祯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王程再也按捺不住,跳出来叫嚣:“狗贼!敢杀我王家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王家在荆州府......”

话未说完,崇祯已经转向骆养性:“割了他的舌头。”

骆养性带着几个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扑上。卫所兵丁还未反应过来,王程已被制住。锦衣卫刀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

王程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有人惊恐地后退,有人捂住了眼睛。

沈云沛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快关城门!”

张之极马鞭一抽,战马飞驰而上。长刀横扫,沈云沛的左腿应声而断。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的惨叫声回荡在城门前。

虎贲卫已经控制了城门。守城士兵被迅速缴械,跪倒在地。

崇祯淡然道:“带着这两条狗,去知府衙门走一趟。”

进了城,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避让。有人好奇地张望,却被家人急忙拉回屋内。街道上一片死寂,只有马蹄声和铁甲摩擦的声响。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站在路边,怯生生地说:“前面过了更楼右转就是。”

崇祯随手扔给他一两银子。小乞丐眼睛一亮,用方言欢呼:“谢谢大官人!”

知府衙门近在眼前。朱漆大门紧闭,门口的衙役还想阻拦,锦衣卫猛地将他推到一旁。几个人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崇祯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落地,大踏步迈入房间。身后的锦衣卫拖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影,如同拖死狗一般。

衙门内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息。

崇祯的眼神越发冰冷。这些贪官污吏,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今日,他要让这些人知道,皇权的威严不容挑衅。

脚步声在衙门的石板路上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这些蛀虫的心头。一些躲在角落的衙役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骆养性搬来一把檀木椅,那年轻人坐了下来。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年轻,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去把张维兴叫来。”年轻人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当着众人的面直呼大人名讳!”李昌贵怒喝道。

郑谷昌却是脸色大变,一把拉住李昌贵的衣袖:“朱...朱公子...”他的声音颤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此时的张维兴正在书房清点财物。五个大箱子摆在面前,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烛光下,金银珠宝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些送去武昌府,那些送去京城...”他一边数着银子,一边盘算,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爷!有人闯进来了!”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张维兴手一抖,慌乱间赶紧将箱子牢牢锁上。他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有几枚银锭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书房。

“尔等何人,胆敢闯入此地?”张维兴强装镇定,怒道,“竟敢擅闯本府书房!”

“你就是张维兴?”为首的锦衣卫冷冷问道。

“既然知道是本府,还不快给本官滚出去!”张维兴色厉内荏地喝道,但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拖出去!”

张维兴被人拖到前堂,看到满堂的人,又看到那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顿时魂飞魄散。那张年轻的面容,他在京城见过!

“臣...臣参见陛下!”他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殿堂内的大小官员们顿时面面相觑,随即纷纷跪倒。大堂内跪倒一片,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

“吾皇万岁!”整齐的呼声响起,回荡在大堂内。

郑谷昌脸色惨白,想起那天晚上的对话,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在酒席上说过什么。

“张维兴,”崇祯淡淡开口,目光如炬,“朕问你,新田制你觉得如何?”

张维兴额头冷汗直冒,声音颤抖:“回...回陛下,新田制德泽天下,利国利民...”

“是吗?”崇祯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为何朕听说,你在借新政敲诈百姓?”

“微臣不敢!”张维兴连连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