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斩斩龙台

斩龙台的阴风刮过鬓角时,凌尘终于看清这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刑台。三丈高的青铜柱上布满诛龙咒,每道咒文都嵌着龙族的逆鳞,地面刻着的星图正是归墟定位阵的核心——原来这座号称“天罚之地“的刑场,本质是天庭用来镇压归墟力量的活祭炉。

“太子殿下,斩龙台的每块砖都浸着龙族的血。“刑天的声音罕见地低沉,残躯在青铜柱的威压下几乎透明,“三百年前泾河龙王被斩角时,我亲眼看见这些砖吸收了他的本源。“他指向刑台中央的凹槽,“那是为你准备的——人龙混血的心脏,能让归墟定位阵完全激活。“

白绫的龙爪无意识地扣入凌尘掌心,她望着青铜柱上的逆鳞,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体温:“斩龙台的诛龙咒,需要龙族的直系血脉才能催动...凌尘,他们想拿你完成当年未竟的祭典。“

天庭的追兵在刑台四周显形,为首的天将扛着的正是当年斩落泾河龙王龙角的逆鳞剑。剑身上的龙血早已发黑,却在看见凌尘的瞬间发出兴奋的颤鸣,剑鞘上刻着的“斩龙“二字,每划都透着归墟的黑雾。

“人龙混血凌尘,你弑神叛道,罪无可赦!“天将的甲胄缝隙里渗出黑色粘液,分明是被归墟侵蚀的征兆,“乖乖献上心脏,可留你全尸,否则——“他挥剑斩向散修,剑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灼烧的尖啸。

凌尘的战刃本能地迎击,却在接触逆鳞剑的瞬间被震退三步。他这才惊觉,剑身上的诛龙咒竟与他鳞片甲胄上的雷纹相互克制,而逆鳞剑的核心,正是当年从他母亲身上取下的应龙鳞。

“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凌尘的声音冷如冰窟,指尖抚过胸口的鳞片,那里还留着母亲当年的温度,“用龙族的逆鳞炼剑,用人族的执念筑台,就是为了彻底掌控归墟的钥匙。“

魔族战船的号角突然在云海下方响起,刑天的残躯化作巨斧劈开刑台地砖,露出底下的雷龙精魄。这些被天庭封印的精魄在雷神之槌的光芒中苏醒,竟在斩龙台下方凝成雷池虚影,将诛龙咒的力量反推向天庭追兵。

“我们来迟了!“白绫的王叔率领龙族余部撞向逆鳞剑,他们的龙角虽然断裂,却用身体缠住剑刃,“斩龙台的星图需要时间破解,太子殿下,去中央凹槽!“

散修们的“镇“字执念光芒组成屏障,挡住了天兵的箭雨。凌尘趁机跃向刑台中央,却发现凹槽里刻着的,正是他在锁妖塔底见过的归墟核心图案。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凹槽边缘时,青铜柱突然发出共鸣,竟将他体内的龙血抽离三成。

“不好!斩龙台在抽取你的本源!“白绫不顾身上的剑伤,龙尾缠住青铜柱强行注入龙血,“这是当年轩辕黄帝留下的困龙阵,必须用双脉之力才能破解!“

凌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轰然炸开,龙血与人魂之力首次完全融合,鳞片甲胄上的雷纹与魔纹交织成崭新的战纹。他猛然想起母亲在前世镜中的留言,咬破指尖在凹槽画出人龙混血的图腾:“以我双脉,逆此天道!“

雷神之槌与逆鳞剑同时发出哀鸣,逆鳞剑上的应龙鳞竟开始剥落,飞回凌尘的胸口。他看见剑鞘内侧刻着的字迹——“斩龙者,终将成龙“,正是父亲当年刻下的血誓。

“原来斩龙台的真相,是让龙族在痛苦中觉醒。“凌尘握住逆鳞剑的断刃,龙血顺着剑骨流淌,竟将其炼化成与战刃同源的武器,“你们以为用逆鳞就能困住我?龙族的血,从来不是用来被囚禁的!“

天庭的天罚终于降临,十二道金色锁链从天而降,每道锁链都刻着不同的天道法则。凌尘看见锁链上浮动的符文,正是当年父亲用来封印他血脉的禁术,如今却被用来取他性命。

“凌尘!“白绫的龙吟被锁链的轰鸣淹没,她的龙身被三道锁链缠住,鳞片如雨般坠落,“用归墟之眼的净化力量,那是唯一能对抗天道法则的办法!“

凌尘猛然惊醒,归墟之眼的微光在他掌心亮起,那些被天庭掠夺的精魄突然浮现。李婶的魂魄化作光点注入逆鳞剑,王猎户的执念凝成护腕,就连青蚨的鳞片手链,也在他手腕上重新凝聚。

“以四界精魄,斩此天罚!“凌尘双剑合璧,龙魔双脉之力化作实质的光刃,“你们不是要斩龙吗?那就让你们看看,龙的逆鳞,究竟有多锋利!“

光刃劈开锁链的瞬间,斩龙台的星图应声破碎,青铜柱上的诛龙咒纷纷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大胤王朝秘辛。凌尘看见三百年前的父亲站在刑台上,用轩辕剑刻下的最后一道防线,正是他此刻的双脉图腾。

归墟定位阵的核心在星图破碎后显形,竟是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表面缠绕着四界众生的怨念。凌尘终于明白,天庭所谓的“替天行道“,不过是用归墟的力量巩固统治,而斩龙台,正是这个谎言的核心。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归墟之眼。“凌尘的剑尖抵住黑色心脏,听见里面传来无数熟悉的声音,“长安城的冤魂,龙族的悲鸣,还有大胤王朝的不甘...“

白绫的龙身突然缠住他的腰,将最后一丝本源渡入他体内:“别犹豫,我们的血,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流。“她的龙角在光刃中彻底粉碎,却化作最纯净的龙血,为他的双剑镀上金边。

“斩!“

双剑同时刺入黑色心脏,归墟的黑雾如退潮般消散,斩龙台的青铜柱纷纷崩塌,露出其后的南天门。凌尘看见玉帝的虚影站在云端,胸口的归墟之眼正在收缩,而他手中握着的,正是能操控四界轮回的封神榜残页。

当尘埃落定,凌尘发现斩龙台的地砖上,竟浮现出四界的未来图景:龙族在清澈的河流中畅游,人族在没有神罚的土地上耕种,魔族在血海上建立新的家园。而所有图景的中心,都是他手持双剑,站在归墟的残骸之上。

“太子殿下,南天门的封印松动了!“刑天的残躯指向云端,那里的金色宫殿出现裂痕,“归墟定位阵已破,现在是反攻的最佳时机!“

凌尘摇头,转身抱住即将溃散的白绫:“不,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四界知道真相。“他望向散修们和魔族战士,“去告诉所有人,天庭不是天道的代言人,归墟的钥匙,从来都在众生自己手中。“

白绫在他怀中轻笑,龙血染红了他的衣襟:“父亲说过,真正的龙族勇士,不是战胜敌人,而是让敌人再也不敢举起屠刀。“她的指尖划过他眉心,“现在,你做到了。“

海风带着龙族特有的清冽拂过斩龙台,凌尘望着天边的朝霞,突然看见无数光点飞向四界各地。那是被解放的精魄,是四界众生的希望。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一场战斗,更是四界觉醒的开始。

当他再次握紧双剑,鳞片甲胄上的战纹闪烁着新的光芒,那是融合了龙族、人族、魔族和雷神之力的象征。前方的南天门依然紧闭,但他知道,只要四界众生团结一心,再坚固的大门,也终将被希望的力量推开。

而他,凌尘,人龙混血的逆命者,将带着斩龙台的伤痕,带着四界的期待,迈向那座金色的宫殿,迈向天道的核心,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胜利,不是毁灭,而是让四界从此不再有压迫,不再有谎言,不再有需要被斩落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