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废料堆中匣光现 幽瞳血契启遗尘

冰冷的死亡之光，将李哲沾满血污的脸映得一片惨白！清道夫那覆盖着厚重装甲的金属巨臂前端，数道惨白光束已凝聚到极致，毁灭的能量粒子在发射腔内疯狂跃动，下一秒就要将他连同这段管道彻底气化！

剧痛撕扯着左眼，混乱的幽绿光斑和雪花疯狂闪烁，视野边缘那极其短暂的时间“拉长”感再次浮现！但这一次，清道夫的动作被拖慢得极其有限，那致命光束激射的轨迹依旧快如闪电，留给他的反应时间……不足千分之一秒！

生路……只在下方！在那深渊工厂的废料堆！在那幽绿光点疯狂指引的角落！

没有思考的余地！李哲在死亡降临前的刹那，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狂野！他不再看那撕裂管壁、散发着猩红光芒的金属死神，身体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双脚在冰冷的管壁上狠狠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又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观察窗下方——那片翻滚着暗红熔光、堆满废弃金属零件和焦黑残骸的深渊角落，合身扑下！

轰！！！

数道惨白的湮灭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过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厚实的合金管道如同黄油般被熔穿、撕裂！狂暴的能量乱流裹挟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

李哲的身体在空中翻滚、坠落。失重感瞬间攫住心脏！刺鼻的熔融金属味、浓重的焦糊味、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工厂轰鸣，如同巨浪般将他淹没！下方，是地狱的熔炉口！是堆积如山的钢铁废料！尖锐的断角、扭曲的齿轮、断裂的链条……任何一处凸起，都足以将他脆弱的身体贯穿！

他死死咬着牙，将身体尽可能蜷缩，双臂交叉护住头脸！左眼深处，那个幽绿的怀表光点，在混乱的视野中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死死锁定着目标方位——那片被巨大废弃齿轮阴影覆盖的角落！

噗通！哗啦——！

身体重重砸进一片冰冷、坚硬、带着尖锐棱角的金属废墟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尖锐的金属边缘瞬间撕裂了本就破烂的作战服，深深嵌入皮肉！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溅在身下冰冷的金属残骸上，冒着丝丝热气。

他挣扎着，试图从这堆散发着机油和血腥味的废铁中爬起。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上方，被撕裂的管道破口处，清道夫那猩红的电子复眼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这片混乱的废料区！冰冷的扫描射线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掠过李哲所在的位置！他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死死埋进一堆扭曲的金属板和断裂的链条之下，只留下左眼一道微小的缝隙，警惕地观察。

“污染源熵值信号中断。疑似坠落至‘丙字区’废料堆。执行区域扫描。启动清理单元。”金属摩擦般的电子音在工厂震耳欲聋的噪音中依旧清晰可辨。

李哲的心沉到谷底。信号中断只是暂时的！清道夫绝不会放弃！更可怕的是，它口中的“清理单元”……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这片巨大废料区的边缘。

几个高达丈余、由粗糙金属焊接而成、如同巨大蜘蛛般的机械造物，正迈着沉重的步伐，挥舞着巨大的液压钳爪和旋转的粉碎滚筒，轰隆隆地驶来！它们的目标，正是这片堆积如山的废料！它们会如同最高效的垃圾处理器，将这里的一切——包括藏身其中的李哲——彻底粉碎、压实，然后投入不远处的【废料回收炉】！

时间……不多了！

左眼的剧痛和视野的混乱反而成了此刻最好的掩护。李哲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痛苦，手脚并用，如同在刀锋上爬行，凭借着那幽绿光点越来越清晰的指引，在冰冷、尖锐、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金属废墟中艰难穿行。冰冷的铁锈和油污混合着伤口流出的鲜血，将他染得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

终于！

在绕过一堆被高温熔融后又冷却凝固、如同狰狞怪兽般的扭曲钢锭后，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角落深处！

一个金属箱体，半埋在厚厚的油污和金属碎屑之下，只露出一角。它的材质并非周围粗糙的废铁，而是一种闪烁着哑光黑色、触手冰凉、带着奇异韧性的未知合金！箱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就在那露出的角落，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徽记，正顽强地反射着远处熔炉的暗红光芒！

齿轮咬合！中央镶嵌着那不断变幻混沌色彩的晶体！下方，是那行几乎被锈迹覆盖、却如同刀刻斧凿般清晰的小篆：【时殇】！

就是它！父亲指引的“时之匣”！

李哲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他扑到箱体前，不顾锋利的金属边缘割破手掌，疯狂地用手扒开覆盖其上的厚重油污和金属碎屑！

箱体不大，约莫一尺见方，触手沉重冰冷。表面没有任何锁孔、按键或接口，光滑得如同镜面。只有那个【时殇】徽记，在污垢被清除后，显得更加清晰、深邃，中央的混沌晶体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转。

怎么打开？！父亲！你留下了什么线索？！

李哲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冰冷的箱面，触碰到那个徽记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带着奇异熟悉感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猛地从徽记深处荡漾开来！这股波动……这股频率……与他左眼深处那源自父亲的后门能量波动……几乎同源！

与此同时，左眼深处那个幽绿的怀表光点，如同受到强烈吸引，骤然变得无比明亮、稳定！光芒甚至穿透了混乱的视觉雪花，清晰地映照在他残存的视野里！光点不再是虚影，它剧烈地脉动着，传递着一种强烈的、无声的催促——靠近！接触！用你的眼睛！

是生物神经密匙！需要他的眼睛！需要他与父亲同源的精神波动作为钥匙！

李哲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将脸贴近冰冷的金属箱面，左眼——那只植入体损毁、剧痛难忍、视野混乱的左眼——正对着那枚【时殇】徽记中央的混沌晶体！

就在他左眼瞳孔与那枚混沌晶体“对视”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仿佛源自时空源头的洪流，猛地从那混沌晶体中爆发出来！并非物理冲击，而是纯粹的信息流！纯粹的精神冲击！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李哲的视觉神经，瞬间贯穿他的大脑！

“啊——！！！”李哲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抽搐！剧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植入体故障都要恐怖千百倍的剧痛！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这狂暴的信息流撑爆！他的左眼瞬间被一片纯粹的、无法形容的混沌色彩所吞噬！视野里不再是幽绿光斑，而是无数破碎、扭曲、高速旋转的时空碎片！星辰诞生又寂灭！大陆板块疯狂漂移！文明的火焰在时间长河中明灭不定！无数陌生而宏大的画面、声音、符号、情感，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冲击、撕扯着他脆弱的精神壁垒！

他感觉自己像一叶扁舟，被抛入了宇宙大爆炸的奇点风暴之中！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曳！

就在这精神即将被彻底撕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温暖、坚韧、带着熟悉灵魂印记的守护力量，如同最坚固的堤坝，骤然从他意识最深处升起！那是父亲留下的精神烙印！是深藏在他血脉和灵魂深处的最后屏障！这股力量并非对抗那狂暴的信息洪流，而是引导！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点亮了一座灯塔！

狂暴的信息流在这股温暖力量的引导下，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河道，瞬间变得有序！无数破碎的画面开始重组、排列！最终，在李哲那被混沌色彩充斥的左眼视野中央，凝聚成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散发着稳定幽绿光芒的——青铜怀表的立体投影！

怀表的表盘上，不再是指针，而是一个由无数精密光点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星图坐标！坐标下方，一行由纯粹幽绿光芒构成的秦篆小字，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灵魂深处：

【灯塔：岁在鹑火，星次翼轸，地维裂处，归墟之眼】

坐标！是“灯塔”的时空坐标！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

信息洪流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左眼的剧痛和混沌色彩也随之减弱，留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极度虚弱和灵魂层面的剧烈震颤。李哲瘫倒在冰冷的金属箱体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瀑布般浸透全身。他成功了！他解读了“时之匣”的密匙！得到了“灯塔”的坐标！

然而，狂喜还未来得及升起——

咔嚓！咔嚓！咔嚓！

沉重的金属足音，如同死神的丧钟，已近在咫尺！那几只巨大的“清理蜘蛛”机械造物，挥舞着轰鸣的粉碎滚筒和巨大的液压钳爪，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已经碾过外围的废料堆，正朝着他藏身的角落碾压而来！它们猩红的扫描探灯，如同嗜血的眼睛，正在这片废料区来回扫视！

更恐怖的是，在废料堆的上方边缘，两道高大、冰冷、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金属身影——清道夫！它们猩红的电子复眼如同探照灯，穿透弥漫的烟尘和蒸汽，精准地锁定了李哲所在的位置！其中一名清道夫缓缓抬起覆盖着厚重装甲的手臂，前端的多管武器再次开始充能，惨白的光芒开始凝聚！

前后夹击！上天无路！入地……唯有那翻滚着暗红熔浆的【废料回收炉】！

“发现目标！熵值异常！执行最终净化！”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判决。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郁、冰冷！

李哲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抱起那沉重的“时之匣”。箱体冰冷依旧，但此刻却仿佛带着父亲最后的温度。逃？往哪里逃？清道夫的锁定，清理单元的包围，这深渊工厂如同巨大的囚笼！

他的目光，绝望地扫过四周。废料堆……熔炉……冰冷的钢铁监工……还有那些在巨大平台上如同行尸走肉般劳作的灰白身影……

等等！

就在清道夫手臂前端那惨白光束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就在清理蜘蛛的巨大钳爪即将碾碎他藏身的废料堆的瞬间！

李哲的左眼，那刚刚承受了信息洪流冲击、视野边缘还残留着混沌光影的残破视觉，猛地捕捉到一丝……异常！

下方巨大的工作平台上，一个正在拖曳着沉重钢锭、动作僵硬麻木的灰白身影，在清道夫锁定李哲、光束充能的那一刹那，他低垂的头颅……极其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

动作快得如同幻觉！但李哲的“时间感知”在生死危机下再次被强行激发！那一瞬间的抬首，在他被拉长的感知中，清晰地暴露出来！

那并非麻木！那双深陷在灰白色眼窝中的眼睛，在抬首的瞬间，如同死寂的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爆发出一种极其隐晦、却又无比锐利的……精光！那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带着刻骨仇恨地，狠狠刺向了废料堆上方的清道夫！更让李哲灵魂震颤的是，那工人裸露的、布满疤痕和金属接口的后颈处，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污垢覆盖的印记，在抬头的瞬间，被远处熔炉的火光短暂映亮——一个由极其精密的齿轮咬合构成的、中央镶嵌着混沌晶体的徽记！

【时殇】！又是时殇的标记！藏在这奴隶劳工之中！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

平台边缘，另一名正在操作巨大锻锤的工人，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迟滞！悬空步道上，一名推着矿石车的奴隶，车轮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高耸的指挥塔楼下，一名正在擦拭巨大钢铁俑像基座的杂役，手中的抹布“不小心”掉落在俑像足部一个不起眼的检修面板上！

这些动作，在震耳欲聋的噪音和庞大机械的轰鸣下，微不足道！在那些猩红电子眼的扫描中，或许只是正常的“故障”或“失误”！

但在李哲那被强行拉长的时间感知中，在清道夫锁定他、即将开火的那生死一瞬！这些“微不足道”的动作，如同精密齿轮的咬合，在同一个心跳的节拍上，同时发生！并且，那些奴隶劳工抬首的瞬间，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都带着那种隐晦却锐利的精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交织！目标，赫然指向——那两名俯视着废料堆的清道夫！以及……它们脚下支撑平台的、几根粗大但看似锈迹斑斑的关键承重结构！

这不是巧合！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攻击前兆？！

李哲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轰——！！！

就在清道夫手臂前端惨白光束喷薄欲出的前零点一秒！

下方巨大的工作平台上，那台被工人“操作迟滞”的万吨级重力锻锤，控制液压阀的某个老旧管线接头，在某个恰到好处的震动频率下，“啪”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灼热的、带着巨大压力的液压油如同高压水枪般狂喷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喷溅在旁边一座负责监控的钢铁俑像猩红的电子复眼上！

滋啦——！刺耳的短路声响起！那座钢铁俑像的电子眼瞬间爆出一团火花！它的扫描和攻击指令瞬间陷入混乱！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

几乎同时！

悬空步道上，那辆“车轮被卡”的矿石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沉重的车身猛地一个侧倾！堆积如山的铁矿石如同山崩般轰然倾泻而下！目标，正是下方支撑清道夫所在平台边缘的、那几根被“杂役”抹布“不小心”覆盖了关键锈蚀点的粗大承重支柱！

轰隆隆——！！！

数以吨计的铁矿石如同愤怒的洪流，狠狠砸在锈蚀的支柱连接处！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呻吟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撞击轰鸣中！

咔嚓！咔嚓！

脆弱的锈蚀点瞬间崩裂！清道夫脚下那坚固的钢铁平台边缘，如同被巨兽啃噬，猛地向下坍塌了一大块！平台剧烈倾斜！

“警告！结构受损！外部干扰！”清道夫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它们那沉重如山的金属躯体在突然的失衡下猛地一晃！手臂前端凝聚的惨白光束瞬间失去了准头，两道毁灭性的光流如同失控的狂龙，一道擦着李哲头顶掠过，将他身后堆积的废铁熔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另一道则斜斜射向工厂高耸的穹顶，将几根粗大的冷凝管道瞬间气化，喷涌出大量滚烫的白色蒸汽！

烟尘、蒸汽、熔融的金属液滴、如同暴雨般砸落的铁矿石……瞬间将废料堆上方笼罩在一片混乱的死亡迷雾之中！

机会！

李哲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伤痛和震撼！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抱起那沉重的“时之匣”，冰冷坚硬的棱角硌着他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痛楚！他如同受伤的孤狼，朝着与坍塌平台相反的方向——那片被巨大废弃齿轮阴影覆盖、更靠近深渊边缘、更靠近那翻滚着暗红熔浆的【废料回收炉】的方向——连滚带爬地亡命冲去！

混乱！极致的混乱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掩护！上方是平台坍塌的巨响和弥漫的烟尘蒸汽，下方是奴隶劳工们被“意外”惊吓（伪装）的惊呼和混乱奔跑（有序疏散），清道夫在倾斜的平台上试图稳定身形、猩红的电子眼在烟尘中疯狂扫视！而那几只巨大的清理蜘蛛，也被突如其来的矿石洪流和平台坍塌阻挡了去路！

李哲的身影，如同滴入沸水的一滴油，瞬间被这片人为制造的巨大混乱所吞没！他抱着冰冷的“时之匣”，一头扎进那片由巨大废弃齿轮构筑的、更加幽深、更加污秽的阴影角落！这里堆积的废料更加古老、锈蚀得更加严重，散发着浓重的腐烂金属和死亡的气息。

他背靠着一块巨大、冰冷、布满蜂窝状锈蚀孔洞的齿轮残骸，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和血腥味，心脏如同擂鼓般撞击着胸腔。暂时……安全了？不！清道夫绝不会放弃！那些时殇的潜伏者……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或者说……是帮这个“时之匣”？

他低下头，怀中的金属箱体冰冷依旧。那枚【时殇】徽记中央的混沌晶体，在幽暗的光线下，似乎流转得更加深邃、神秘。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灯塔……能带你看到真相……看到‘时殇’真正的……使命……”

使命？真相？

李哲的目光死死盯住徽记。刚才开启时那狂暴的信息洪流中，除了“灯塔”的坐标，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烙印在了他的意识深处？那感觉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悸动。

他强忍着左眼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将全部精神再次凝聚，试图去“触碰”徽记中央那枚混沌晶体。这一次，没有狂暴的信息流冲击。当他精神集中到极限的刹那，徽记表面那层哑光的黑色合金，如同水波般荡漾起细微的涟漪！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小、只有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柔和幽蓝色光芒的……全息投影界面，如同水中的倒影，缓缓浮现在混沌晶体的正上方！

界面的背景，是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精密光点构成的宇宙星图。中央，一行由幽蓝色光线构成的、不断流淌变幻的复杂算式，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淌！算式旁，还有几个同样由光线构成的、不断跳动的、意义不明的符号标记！

这是……父亲的研究记录？！还是……时殇组织的核心机密？！

李哲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屏住呼吸，试图解读那流淌的算式。算式极其深奥复杂，涉及高维时空拓扑、熵流场方程、因果律干涉系数……许多符号和推演方式，甚至超出了他在时间管理局接受过的最尖端理论培训！但其中几个核心变量的定义……那独特的表达方式……那隐藏在复杂推演背后的逻辑美感……分明带着父亲林振海那深入骨髓的思维烙印！

突然！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算式旁边，一个不断跳动的、如同沙漏般的符号标记！那标记下方，一行极其微小的、由幽蓝色光线构成的注释文字，如同闪电般刺入他的眼帘：

【观测阈值临界：奇点坍缩倒计时-鹑火翼轸重合周期】

鹑火？翼轸？这不正是“灯塔”坐标中提到的星次？！

奇点坍缩倒计时？！和灯塔坐标的星次周期直接关联？！

难道……父亲和时殇组织，一直在观测……甚至计算着某个即将发生的……宇宙级灾难？！那个所谓的“终焉奇点”？！

这个念头如同宇宙深寒的冰风，瞬间冻结了李哲的血液！时间管理局所宣称的“预定轨道”……嬴政掌握的熵增核心……父亲和时殇的秘密使命……这一切碎片，仿佛被一条无形的、冰冷的线索，瞬间串联了起来！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沉闷巨响，猛地撼动了整个深渊工厂！李哲藏身的巨大齿轮残骸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上方，无数锈蚀的金属碎片和灰尘簌簌落下！

“警告！深层地脉能量异常波动！检测到高维时空涟漪！来源：咸阳宫核心区！强度：灭世级！”冰冷的工厂警报声陡然变得凄厉无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李哲猛地抬头！透过巨大齿轮的缝隙，他惊骇地看到，工厂远处那高耸的、如同刺天巨剑的黑色塔楼顶端，那面巨大的玄色旗帜正在疯狂舞动！旗帜中央，那由齿轮咬合、镶嵌着混沌晶体的帝国徽记，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灰白色光芒！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时之匣”徽记中央，那枚混沌晶体也如同受到强烈感应，骤然爆发出同样刺目的灰白光芒！光芒瞬间吞噬了那个幽蓝色的全息投影界面！一股冰冷、混乱、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恐怖气息，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从那小小的晶体中弥漫开来！

匣体表面，一行由刺目灰光构成的秦篆大字，如同燃烧的火焰，猛地浮现、跳跃：

【帝启：九鼎归源！寰宇……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