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得化不开，像打翻了墨罐。我在后山那幽静的山谷里盘腿坐着，膝盖压着膝盖。四周安静得瘆人，只有飞鸟偶尔“扑棱棱”地飞过，才撕开这死一般的沉默。
自那天王五他们在林边搜寻赵烈遗物之后，我愈发小心翼翼。修炼时间大多挑在深夜，那时不会有人来打扰。
灵识强化符还起着作用，我能清晰察觉三里内的动静，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我的感知。不过眼下，我更关注体内灵力的流转。自从突破炼气二层，体内灵力就像撞到无形的壁垒，无论我如何引导，都无法再压缩提纯。
“看来得去演武场看看。”我嘴里嘟囔着，可身子没动。系统给的任务虽好，但不能操之过急。当务之急是稳固根基，不然贸然提升战力，只会惹来更多麻烦……
我正准备收功回房，蓦地，一丝陌生的气息从远处缓缓逼近。那气息藏得极深，若不是有灵识强化符，根本发现不了。来人步子迈得很慢，好似在悠闲散步，可每一步落下，都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我不敢轻举妄动，继续闭眼佯装修炼，眼角却偷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
不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林间小道上。这人穿着灰色长袍，头发和胡子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像是岁月用刀刻下的痕迹。但他的眼睛格外清亮，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稳。
他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
我心里警铃大作，可表面仍强装镇定。这人肯定不是普通杂役，连外门弟子都不像。他的气息平稳得很，没有一丝波动，一看就是修为高深之人。
“年轻人，你在这儿坐多久啦？”老者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又温和，听不出敌意。
“回前辈，差不多两个时辰了。”我迟疑片刻，缓缓睁开眼。
老者点点头，慢慢走到我身旁蹲下，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在地上轻轻划了几道痕迹。
“你的功法不错，就是练得太死。”他慢悠悠说道，“炼气讲究‘通’，而非‘堵’。你一门心思追求灵力凝实，却忽略了灵力流转的窍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与《青阳炼气诀》里的某些说法不谋而合，可我一直没能真正理解。
“前辈的意思是……”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使劲时，是不是总觉得经脉有些不畅？”老者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我点点头。
“因为你管得太严了。”老者把枯枝扔到地上，站起身，“灵力并非兵器，它是有生命的。你要做的不是驾驭，而是引导。”
说完，他抬手轻轻一挥，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搅动，树叶无风自动，一股淡淡的灵气波动悄然散开。
我立刻感觉体内灵力松动了些，原本堵塞之处隐隐有暖流流过。
“试试看。”老者笑着说。
我深吸一口气，依照他说的调整心神，不再强行逼迫灵力，让它如水流般自然流动。嘿，那憋闷感渐渐消失，灵力运行顺畅多了。
“这……”我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变化，激动得说不出话。
“你天赋不错，就是缺人指点。有空常来。”老者满意地点点头，说完便转身要走。
“前辈！”我赶忙起身叫住他，“请问您怎么称呼？”
“名字早忘了，你叫我……老朽。”老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林间雾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那晚，我没回房，留在山谷继续按照老者教的方法修炼。嘿，效果比以往好多了，灵力运转顺滑，连筋骨都有焕然一新之感。
第二天清晨，我回到杂役房，瞧见李四站在门口，正满脸狐疑地盯着我。
“昨晚干啥去了？”他冷冷问道。
“修炼。”我淡淡一笑。
“修炼？挺勤快啊。”李四轻蔑地笑了一声。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房间。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定会引人注意，但我不怕——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定能真正掌握这修炼方法。
接下来几天，每晚夜深人静，我就往后山跑，用老者教的方法修炼。每次练完，都能感觉到明显的进步。才三天，我的灵力就快到炼气三层的门槛了。
这期间，我一直在留意那位神秘老者。他在门派里神出鬼没，我隐约觉得他常在后山偏僻处晃悠。
有天傍晚，我来到山谷，没想到老者已在那儿等着。
“你来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前辈！我还以为见不着您了。”我又惊又喜。
“我不爱被人打扰。你想学，我就教。”老者摆摆手，说着拿出一枚玉简递给我。
我接过玉简，里面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激动得不行。
“谢谢前辈！”
“记住，修炼路长，真正的强者靠积累沉淀，而非一时之勇。”老者突然认真地说。
“晚辈明白。”我郑重地点点头。
老者笑了笑，转身又走了。
我站在原地，紧紧握着玉简，心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斗志。
这一夜，我又修炼到天亮。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山谷，我缓缓睁开眼，感觉体内灵力完全贯通，终于到了炼气三层。
这一刻，我知道，属于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我抬头一看，一个外门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山谷，大声喊道：“不好啦！西峰出事了，有人闯进藏书阁偷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