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朔的力保下,终军三人最终没有被开除出太学,五经馆博士知道东方朔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便将此事化了。
“他们前几日还帮我垫了酒钱!”东方朔捋着没剩几根的胡须说,“助人者必不能为盗也!”他对着终军他们眨眨眼睛。
他们早就相识,东方朔知道终军几人的人品,是断不会做出偷盗之事的。
时光飞逝,一晃便入夏了。
这几个月里,张义一直在太学读书,小篆读写算是入了门。除了霍去病和李敢外,终军、朱买臣、安国少季也融入了张义的圈子,三人还跟着张义打过几次群架。
张家的豆腐产业做起来了,在东市和西市包下了两间铺子,生意好得很,每天能有上万钱收入。
听说豆腐传到淮南后,淮南王刘安气的烧了自己写的新书,还将进出他书房的奴仆给打死了好几个。
“他说的是我的词呀!”刘安在心里愤怒咆哮。
张义销了家里下人们的奴籍,还跟他们签了佣工契,每天三顿饭,每个月发月钱。五十多岁的老吴头每天精神饱满,挺着小身板忙东忙西。
部曲们的家眷从各地接了过来,张义在新丰老家买了几十亩地,起了座庄园,安排亲军家将们在此居住,反正离长安也不远,骑马一个时辰能到。张大眼其貌不扬,竟然有三个婆姨。
李氏亲自带人平了张义的坟冢,不知为何张义非要把墓碑给留下来,或许是想保留原主最后一丝存在的痕迹吧。
月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又听话又懂事,还主动帮家里打理豆腐店生意。星儿毫不意外的吃成了一个小胖妞,整天带着阿哼和阿哈这两个金牌打手不着家,听说已经混成昭国坊小孩圈里的扛把子了。
至于阿大,最近和李广混成了酒友,整日待在李家。
眼瞅着一整地窖藏酒快喝光了,李广挤着眼睛向张义使眼色,暗示张义把阿大给弄回去,张义则吹着口哨选择无视。
刘陵又来找过几次张义,两人结伴,足迹踏遍了长安城内外,但仅限于吟诗作对,连手都没牵过。
情意心知肚明,至于那句“喜欢”,刘陵不愿说,张义不敢说。
今天是休沐日,硕大的太阳顶在空中,人只要一动便会汗流浃背。
张义、霍去病、李敢三兄弟正躺在树荫下乘凉,三人都穿着张义裁剪的短袖和大裤衩。
张义嗦了口刚从井中拿出来的醪糟,“要是有冰块就好了!”他吧唧着嘴。
“有冰呀!”霍去病摇着扇子,“在龙首原地下的冰窖里,去年冬天从太液池取的!”
“这不白说嘛。”张义白了霍去病一眼,“那是你姨夫的!”
张义突然想到了唐代出现的硝石制冰法,杂学馆有个痴迷于炼丹的老道士,说不定他那里有硝石。
“走!”张义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咱们去找冰块!”
因为是休沐日,太学中空无一人,看门的卫士认识三人,赶紧点头哈腰的将三人迎了进去。
三人来到杂学馆,刚好老道士不在丹房,标着‘硝石’的小木柜里盛着满满当当的白石头,“就是它!”
张义指挥李敢搬来一个盛满了水的铜盆,将一块硝石丢进了铜盆里,“嘭!”铜盆发出了一声爆鸣,随后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了冰。
“神了!”霍去病和李敢惊呼。
李敢好奇的戳了戳水面,冰还结的挺厚。
“怎么样!”张义抱着双臂,“小霍子、小李子,还不快给本尊磕头!”
“磕你个大头鬼!”
“妖道,看剑!”
三人追赶打闹着。“快说是怎么回事!”霍去病勒着张义的脖子假装威胁道。
“咳咳!”张义扭扭肩膀,“这和木头点着了发热差不多,硝石碰到水就会散热,变冷就结冰了呗!”
两人这才似懂非懂的放开了张义。
张义发现丹房里不仅有硝石,还有硫磺粉和磨好的木炭,作为每个穿越者必备的发明,他心里自然记得炸药的配方——一硝二磺三木炭。
“看我做个好玩的!”
张义拿出炼丹炉内胆,把里面杂七杂八的药粉倒了出来,然后将少量的硝石粉、硫磺粉、木炭粉按照一比二比三的比例混合均匀,再放回丹炉,取下火盆盖子。
“点火了!”张义抱着头躲到了柱子后,霍去病和李敢也赶紧跟着张义躲起来。
良久,什么也没有发生。
张义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张望,暗红色的炭火火苗还在舔舐着内胆,“火没灭呀?”他挠挠脑袋。
就在这时,内胆突然爆裂,“嘭!”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将丹房大殿震的乱颤,精铜炼丹炉的镂空肚子里升腾起滚滚黑烟。
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几位异域装扮的胡人正扑倒在刘彻脚下痛哭,“尊贵又慈悲的大汉皇帝,请救救我们!匈奴人再次攻入了我们月氏人的家园,他们杀死了我们的国王,掳走了我们的王后,将我们的人民卖作奴隶。。。”
刘彻背对着月氏使者,他的目光盯着狭长的河西走廊,这条细线连接着大汉和西域,可匈奴人的五个王却盘踞于此,只有打通河西走廊可能将大汉的意志传播到遥远的西域。
“急召百官,行大朝会!”刘彻转身下令。
赵信骑在马上,手里拿着月氏王头骨做成的酒杯。
相同的酒器,大单于手中也有一个。
可能是因为头骨酒杯才做成没几日,赵信总觉得这杯中的酒带着一股血腥气。
一个月前,赵信奉大单于令借道乌孙和康居,带着三万匈奴骑兵突袭了蜷缩在阿姆河河谷的大月氏,五日内连破休蜜、贵霜、蓝氏城,杀其王,夷其族,大月氏再次灭国。
现在,赵信带着大军出现在大宛国贵山城外。
这群大宛人竟敢驱逐匈奴人的使团。
看着眼前那低矮的土制城墙,赵信不禁鄙夷的哼了一声,跟汉地的城比起来,这不过是一座马厩。
贵山城主派出了使者,他带着黄金和骏马,企图以此换取匈奴人的慈悲。
“回去吧。”
赵信将头骨酒杯中的酒倒掉,酒液溅到使者华贵的丝绸长袍上。
“让你们的男人拿起刀剑,让你们的女人换上盛装。”
“等待着匈奴勇士的弯刀与铁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