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博奶奶从屋里拿了半罐自己亲手做的面包酱。
“拿着，汤姆，这是我用工厂食堂里剩的食物做成的面包酱，味道可好了！”
“哦，我一直很怀念你的手艺，库博奶奶，”汤姆微笑着接了过来，“等我把酱倒出来后，会把罐子洗干净还给你的。”
库博奶奶笑呵呵地聊了两句，等汤姆离开后，她的脸上再次布满了愁容。
库博走上前，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奶奶，我明天可以自己走去上学，就和以前一样。”
奶奶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可怜的孩子，愿福音保佑你。”
库博眨眨眼，换了个话题：“先吃饭吧奶奶，我饿了。”
“好的，”提到吃饭，奶奶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今天工厂食堂的晚饭是黑面包配烤鲭鱼，味道可好了。”
奶奶的声音放轻，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悄声说道：“我和打菜的工人说了一声，把一条大鲭鱼换成了两条小鲭鱼，份量反而比一条大鲭鱼更多！”
“我去放在炉上热一下，你先到旁边写作业吧。”
库博点点头，搬了条凳子坐在锅炉旁。
他们家里穷，平时都不舍得用蜡烛或者燃油灯，天色渐暗，库博就坐到燃烧的锅炉旁，借着火光写作业。
锅炉下方的火光比较稳定，用来照明还是足够的，虽然对视力不太好，但库博也不了解这些，就算了解也不在乎。
他从陈旧但干净的布条书包中拿出今天的作业，看了一眼背朝着自己的奶奶，小心翼翼地把褶皱的考卷摊开。
这张考卷之前在某个身材比他高一个头的孩子手里，被攥成一个球。
库博默默地将这张考卷压得平整一些，卷子的左上角明晃晃地用红笔打了个分数——A。
……
南区市政大楼。
在周围一片低矮的平房之间，陡然出现这么一栋惹眼的高层建筑，像是建立在废墟之上的尖塔。
繁星市的南区其实不止是奎姆修斯一个区，还包括了奎姆修斯区周边的其他街道，是个宽泛的地域概念。
不过即便放眼整个南区，也没有像市政大楼这样的高楼，最好地方也就是最靠近城市中心区域的吉里奥街了。
夜幕降临，整栋市政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如果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朝下看去，会看见大半个奎姆修斯区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垃圾焚烧厂还在隐约地冒着浓烟和火光。
此时，曼斯区长就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无表情地望着楼下成片成片的荒地。
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进来。”
新来的女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手上拿着一份报告单。
“曼斯区长，恭喜你啊！”女秘书脸上带着谄媚的笑道，“这是第一轮的民意投票，您的得票率有34%，仅次于北区的区长。”
“照这个趋势下去，您一定能……额。”
曼斯回过头，眼神阴沉得可怕。
女秘书愣了一下，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曼斯缓缓开口道：“塔玛拉秘书，你知道你的前任是怎么消失的吗？”
女秘书身体微微一颤，她知道这不是个疑问句。
“就是因为在不应该的人面前，说了不应该的话，”曼斯缓缓走近，皮鞋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动静，“我还以为，你会比我的上个秘书聪明一点。”
塔玛拉秘书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下一秒，曼斯走到她面前，眼神凶恶道：“记住，不要再有下一次！”
“是……是！”女秘书战栗着地点点头。
曼斯转过身，丢下一句：“滚吧！”
女秘书连忙把那份文件报告放在桌上，快步离开办公室。
“真是白痴……这种文件也是你的能看的吗？”曼斯咬牙切齿道，“为了讨好上级，一点脑子都没有！”
按理来说，桌子上的那份报告，她一个秘书是没资格看的，但为了迎合上级的心情，塔玛拉却私自偷看了这份报告，还想着来恭喜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民调投票率34%……”
曼斯念着这个数字，脸上愈发阴沉。
虽然从数据上来看，这个支持率已经很高了，但实际上东区的勃艮区长已经退选，新的代理区长无缘这次市政大选，所以之前的那部分选票是作废的。
西区区长就更不用说了，背后本来就是血帮的赞助，说难听点，就是血帮扶植起来的傀儡区长，在半个月前，得票率估计还没约翰逊·陈高！
如今血帮被逐影庭打得四分五裂，整个西区更是动荡不安，经济和民生一落千丈，没被问责就不错了。
估计等市政大选结束后，那位西区区长的下场也要和勃艮一样了。
所以曼斯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北区区长，也是唯一一个支持率高于自己的区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繁星市的福音教会、研究所、北地母神教会，甚至逐影庭本部都在北区，那里有天然的政治优势，是政治发展的绝佳土壤。
繁星市的历代市长、乃至总督，也是北区区长出身的最多。
“呼……”曼斯长呼一口气，心中的苦闷丝毫不减。
按照目前的支持率来看，这次市政大选最好的结局，就是老市长退休，北区区长走马上任，自己动用关系，想办法调到北区当区长。
可问题是，现在东区正缺人，西区也是乱作一团，自己哪怕再努力，还是被调到这两个区收拾烂摊子的可能性更大。
要真是那样，还不如继续在南区赚这些拾荒者的钱呢。
念及此处，曼斯的眼神也透露出几分阴寒。
“该死的间谍，偷走了那个重要的东西……”
“可恶，要不是那位皇子殿下还在繁星市，我早就……”
“还有那个穆萨新兴工厂……几乎把我这么多年赚的钱都投进去了，要是这次还不成，那可就血本无归了啊！”
曼斯又拿起桌上的选票调查仔细看了看，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听说那位殿下最近在忙别的事情……不管了，我一定要把握这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