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你有病有了好些年了

春拾草堂之后的一间堂屋内,孙十尝缓缓起身。

早就等候在了屋门之外的田四海,听到了身后堂屋内的动静,就赶紧起身一脚迈入到了屋内。

之前生怕影响了钱老先生的诊断,这就只能乖乖守在此处,现如今屋子内传来了动静,田四海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了。

他刚刚往前两步,就看到屋内向着他行来的孙十尝,脸色奇差。

田四海紧跟着心中就咯噔一下,暗道这该不会是连大名鼎鼎的神医孙十尝,都救不下了他们家的小郡主了吧?

“孙老先生,您有什么话就与我直说便是。”田四海见到孙十尝已近至身前,立马躬身道。

孙十尝点点头,依旧往外行去,直到立在了院落中的石桌前方,才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他将手中的拐杖轻轻放在了身侧,示意田四海也跟着坐下。

孙十尝说道:“这小丫头体内的毒,是一个大问题,这要是再有两三日,就会攻入心脉,到时候,这世间可就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好在你们来得及时,能留住她的一条性命。”

他说话不算快,甚至慢吞吞到了让田四海都急得冒出了一头汗珠。

但听到孙十尝说,好歹能留下一条性命之后,田四海就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急忙追问道:“其他是不是有一些孙老先生不太好说出口的话?”

“孙老先生无需遮遮掩掩,只要是能留住我家小郡主的性命,其他的东西,田四海不敢多有央求。”

孙十尝瞪大了眼珠子,对着田四海瞧了半天,又言道:“你家小郡主,是不是有目盲的毛病?”

“昂,孙老先生说的极是,我家小郡主,从小就有这坏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田四海回道。

孙十尝点点头,当即笑了笑,之前满脸的古怪神色,也瞬间消散:“老朽就说,为何那毒素入了眼眸内,你们家的小郡主却与常人完全不同。”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坏事情,依照老朽的医术,若是顺利一些,你们家的小郡主,不日之后,就可瞧见天日。”

孙十尝说着都挺直了身躯,还扬手在下巴上轻轻摩挲了几把。

见到这位老先生的得意神色,田四海可没有高兴的太早,还是先抬手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拭,才小声询问道:“孙老先生的话是说,我们家小郡主,她……”

“嗯。”孙十尝点了点头,没有点明,却是已经让田四海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不过这需要一段时日慢慢调养,不可太过焦躁。”

“哎,孙老先生说什么,那便是什么。”田四海大笑着点点头道。

他这般言辞之后,又转头望向了那屋门所在的方向,抬手指了指像是在询问。

“去吧,想去看就赶紧去看看,接下来的几日,你可就看不到喽。”孙十尝对田四海说道。

田四海没有多停留,这就匆匆向着那屋门方向走去,他多想将这个消息,现在就告诉他们家的小郡主,但是又担忧,万一这事情没成,到时候岂不是让小郡主白白期待了?

随着田四海的身影远去,孙十尝这才放松下来。

他脸上的神情,可比刚才还要得意。

他是神医孙十尝,他有一手《千金方》,这世间之疾,还少有他孙十尝都束手无策的,就是可惜在他孙十尝之后,不知道下一个能有如此医术的人会是谁呐?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孙十尝心中的思绪,他捏起了身侧的拐杖,起身回头看了过去。

两道身影立在了他的身前,白长卿如今算是他门下的弟子,也算是春拾草堂中人,除了微微躬身之外,便没了其他礼数。

谢风流则不同,他还算是一个外人,这就对着孙十尝说道:“见过孙老先生。”

“嗯。”孙十尝应声道。

“那位小郡主体内的毒素?”谢风流缓缓问道。

“无大碍,你既然送到了老朽这里,老朽也不能让你失望了才是。”孙十尝笑着回道。

“嗯,那就好,谢过孙老先生了。”谢风流又恭维道。

其后又客套一阵子,谢风流说明了心中想法,也就与孙十尝和白长卿告别。

他走出了春拾草堂,没有多停留,就向着城外行去。至于驱赶马车离去,他则想都没想过。

他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了刚才白长卿的话语,现在可不是暴露的时候。

谢风流才刚刚走出城外,就有另外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春拾草堂大门之外。那人身着一身黑衣,身材高大,面容上的神情也很是古怪,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带着一脸的忧伤。

当他看到了春拾草堂外的那一辆马车之后,就没有多犹豫,直接迈入到了春拾草堂之内。

草食草堂内的伙计,抽空瞧了过来,却实在是感觉这人身上的气息有些怪异,这便没有开口问询。

黑山站在了草堂正中,向着草堂内的众人看了几眼,很明显没有太大的兴致。

他不是来看病的,自然没必要在此处久留。

见到那走入春拾草堂的黑衣人,就直直向着草堂后方走去,伙计可不敢继续停在柜台后头了。

便想要上前来阻拦,可他跟随过去的时候,发现那黑衣人,已经进入到了草堂的后园。

后园之内,白长卿正坐在石凳上缓缓研磨药材。

听到脚步声临近,便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眼望去,心中就是一颤。

他怎么会不认得眼前的这人,他可是当初江湖当中,有着赫赫威名的白长卿,这但凡在江湖之中,有点儿名头的人,他都有过钻研,尤其是那些三重鸾的古怪家伙们。

他认出了眼前的人,眼前的黑山却没有认出来白长卿的身份。

只当这也是草堂内的伙计,哪怕确实像是,也的确做的是草堂内伙计该做的营生。

“您这是?”白长卿对着黑山问道。

“我来找人,找一个叫做谢风流的人,若是他已经走了,那就问问,可还有与他一同前来的人,留在了此处?”黑山回道。

早先跟在了黑山之后行进来的伙计,急忙凑近了过来,在白长卿的耳侧耳语几句,就又转身离去。

白长卿起身,指向了石桌旁的一个石凳,很谨慎地说道:“还请您在此处稍等片刻。”

他这话才说完,那堂屋之内,田四海就缓缓走了出来。

在田四海的身前,还有一个拄拐的老先生。

白长卿给田四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带着孙老先生走过来,田四海摆摆手,又抓抓额头,明显心中有些焦躁。

孙十尝对着白长卿摆摆手,笑着说道:“行了,这人我也能看看。”

“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见死不救对吧!”

白长卿叹息一声,还得对着孙十尝躬身道:“先生说得有理。”

始终立在原地的黑山,没有遵照白长卿的话,去坐在石凳上,而是用眼眸,直接瞪向了孙十尝身后的田四海。

等到两个人走进过来,孙十尝便自顾自地坐在了白长卿的身侧。

他也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你先来坐下吧,待老朽细细看看,才能推敲出来,如何为你医治。”

黑山的眉头紧皱,冷声言道:“您就是神医孙老先生吧?”

“可惜,我今日不是要来看病,是要来杀人。”

“你有病,既然到了这里,就应当先把病治好了,再去说其他的事情。”孙十尝镇定自若地说道。

“谁说我有病?”黑山往前行了几步,坐在了石桌的一侧,抬手沉沉落在了石桌上问道。

孙十尝眯起了眼眸,扬手搭在了黑山手腕上,又将他的手腕翻转过来。

眼眸在黑山的面容上看了许久,直看得黑山头皮发麻,就差起身要与孙十尝争辩之时,孙十尝才收回了手掌。

他笑笑道:“你这病,有了好些年了,再有个一两年的功夫,你这病可就没得治了。”

孙十尝说得好似无心,却让立在他身周的白长卿和田四海,脸色都变得奇差。

这眼前的人,乃是三重鸾的十大天干之首,他做过的恶事不多,但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可都是江湖当中响当当的大人物。

“你能治好?”黑山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病这世间罕见,如今也只有老朽能治。”孙十尝眯起了眼眸,说完之后,就握着拐杖起身,又向着堂屋所在行去。

留下了围在石桌前方的三人,依旧没能搞明白这位老先生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