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根骨秘碑

新墨痕!

‘这般偏僻的小庙,居然有墨痕的存在?!’

吴廷眸子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闪烁的幽光,快步走到了神像面前。

破庙内的无头神像前,有两人般高大的石碑矗立着。

在那斑驳的石碑中央,一块形如残月的石饼正泛着诡异的幽光。

‘刘久立的佩刀毫无反应,偏偏这块碎片却是能够……’

火光照耀着他半边脸颊,他微眯着眼睛,五指捏住那半块石饼,骤然发力往外一拔,这半块石饼便被完全取出。

咔嚓~

石碑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表面,紧接着便轰然坍塌,扬起漫天尘灰。

伸手挥散眼前烟尘,看见手中石饼传来的信息,他呆愣在了原地。

【当前墨痕:根骨秘碑(残)】

【墨痕品质:良(上)】

【当前炼化状态:不可炼化】

根骨秘碑?!

良(上)的品质?!

吴廷喉结滚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这意外之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定住心神,他将这块石饼郑重收好,心中忽然冒出些疑惑。

‘若是开始炼化,自己的肉身会如何?

没了意识的身体,与那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外头寒风肆虐,外头望不见底的雪林让人心生敬畏。

吴廷决定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他将外头的宽大蛇皮一点点拖了进来,在蛇鳞刮擦地面的声响里,他撑开裂口钻了进去,接着再用刘家父子的尸首堵住。

当冰凉的瓷瓶触碰到干裂的嘴唇,一股腻滑蛇血流入喉管,眼前突然暴起一团青光!

【当前*&不足,不可炼化!不可炼化!】

吴廷心头有些惊愕。

‘是蛇血品质不够?还是喝下去的量不够?’

他盯着所剩不多的蛇血,目光在刘显吉的长刀与石饼间游移,最终五指狠狠扣住刀柄。

【是否选择炼化?】

是!

······

狂风卷着砂砾,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眼睑。戈壁滩在热浪中扭曲,血腥味混着铁锈味黏在舌根,仿佛有人往喉咙里塞了把晒干的骆驼刺。

“新兵五六七三,给老子滚出来!”

黄钟大吕也似的吼声响起,在一众汉子中显得瘦弱矮小的年轻身影缓缓走出。

他眯着被风沙刮红的眼睛,透过睫毛上粘着的沙粒,看清了眼前汉子的模样。

两丈高大,满脸横肉,长着“一”字眉毛,铁甲下的筋肉像是铁块一般堆积在一起,行走时宛若虎狼之相!

“为什么不继续挥刀?!”

惊雷般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一抹骇人的寒光忽然闪现而过。

下一秒,一把阔刀便直直的停留在了他的脖子边。

浓烈的杀气仿佛让他坠入寒窖,心脏在肋笼里疯狂冲撞的声音萦绕耳边。

同一时刻,吴廷也正感同身受着!

这道年轻身影,正是刘显吉!

长时间的饥饿让刘显吉的双腿有些打颤。

但他还是强撑着站在那儿,强忍着往后头退去的冲动。

“还算有点样子!”

教头看着他颤抖的身子,将阔刀从他颈边拿走。

一瞬间,他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头上满是汗珠在滚动。

“知道老子为什么要饿你们三天吗?!”

声如炸雷,震得新兵们耳膜生疼。

教头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像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他猛地将阔刀插进沙地,刀柄犹自震颤不休。

“饱食之兵,不如饿虎!”

他喉咙里滚出低吼,刀尖突然挑起一蓬黄沙,簌簌落在那群新兵皲裂的嘴唇上。

“等上了战场,妖族那些畜生,就是你们砧板上的肉!”

“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

百十号人的吼声撞在戈壁的岩壁上,惊起几只秃鹫。

那教头提起妖族的瞬间,吴廷回忆起了原主记忆中,关于妖国的信息。

在妖国的漫长传承中,血脉便是天堑。

成精、小妖、大妖、妖王的四等种姓,森严如铁律。

而小妖和大妖当中,又细细划分为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和八百年的层级。

修出了道行将血脉提纯,便算是妖,能够诞生自身的本命术法!

但是,小妖妖气有限,只能动用三次妖术,随着道行的提升便会逐渐增多。

等到吴廷回过神来时,发现刘显吉已经回到队列里重新挥刀。

靴筒里早已磨破的血泡流出的脓血黏着沙粒,每动一下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剧痛让他冷汗直流。

可他握刀的手却稳得出奇。

六浅一深的军中呼吸法正引导着气劲在经脉里奔涌,吴廷能清晰感受到每块肌肉的震颤。

‘与饿虎呼吸法完全不同……’

这套呼吸像在锻造一柄快刀。

吸气如拉风箱,呼气似淬火,每一刀劈出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

吴廷忽然想起白蛇喷吐的毒瘴——在妖族诡谲的术法面前,持久战的确是取死之道。

四季在黄沙中轮回,刘显吉的刀法渐渐染上血锈色,当初颤抖的双腿如今能稳稳扎进沙地。

直到那一天,断了条胳膊,半张脸都涂着药膏的教头回到了这里。

他低声说道:

“妖族进黄沙关了。”

时空骤然扭曲,眼前的景象颠倒旋转。

再次睁眼之时,自己已然重新回到了腥臭的蛇皮当中。

看见刘显吉的长刀传来了不可炼化的字符,他从蛇皮的口子走了出去,望向天边的景象。

‘里头过去数年的时间,外头连一个时辰都没到。’

天边烈日未移分毫,可脑海里已烙下了数年沙场记忆。

“呼——!”

吴廷喉间滚出一声闷哼,呼出的浊气在齿间碾成细碎的冰渣,他尝试着将呼吸节奏扭成军中特有的韵律。

六浅一深,如毒蛇吐信。

霎时间,经脉里奔涌的气血突然暴起反噬,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铁针顺着骨髓游走,疼得他眼前炸开一片猩红。

一人难道不能同修两门呼吸法?!

附身时明明运转自如的呼吸法,此刻却像一只野兽,撕扯啃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大口喘着粗气,筋肉的疼痛让他半跪在地上,猛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随时跳出胸膛。

缓缓站直身子,吴廷目光忽然瞥见在幽暗庙宇内闪烁寒光的横刀。

关于呼吸法的答案,或许能从这里头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