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卧槽?”
“给我干哪儿来了?”
“这还是地球吗?”
灵魂三连问后,秦无羁撑着身子起了床,只感觉脑袋又昏又胀。
“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作为一个酒鬼,秦无羁很清楚能够把自己弄成这副昏沉模样,到底需要往肚子里灌多少酒。
能跟自己拼酒拼到这般地步的,不能说是千杯不醉吧,也只能说是遇见古拉加斯本尊了。
想起自己宿醉刚醒脱口而出的话,秦无羁无奈地自嘲一笑。
重生至今二十二年了,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世界,不仅时常梦到,就连说话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蹦一句让人听不懂的现代烂梗。
窗外一股清风吹来,略带寒意,将秦无羁的昏沉瞬间吹散。
偏头一望,太阳已然高高升起,从山头上露了出来。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随口吟了一句应景的诗,身处异世界的那颗孤独之心,便又豁然开朗了起来。
仔细将这个陌生的屋子打量了一下,发现不少细节。
距床两步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楠木书桌,其上笔墨纸砚俱全,一本翻开了的、标有小记的书跃然桌上。
书桌后面立着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
书架侧面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有的似是名家之作,不过秦无羁并不确定,因为他对书法字画的兴趣不大,至于是什么名家所作、名家有何事迹,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不过能看得出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必是个风雅之人。
窗边亦有一张小桌,上面摆着茶具,可于窗边品茗观赏屋外的山景湖色。
泡壶茶醒醒神吧。
“嗯?什么东西?”
刚起身准备去泡壶茶呢,便感觉脚下踩到了个奇怪的东西,软软的、滑滑的。
秦无羁低头一看,顿时就瞪大了双眼。
居然......是件肚兜!
他将肚兜捡了起来,仔细打量。
青色为底,上锈兰花,质地柔滑且薄如蝉翼,并且手感极佳。
“嘶......”
为什么会有件肚兜在这呢?
秦无羁百思不得其解,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忆醉酒前都发生了甚么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他并未从脑海里翻找出半点有关于这件肚兜的画面。
这种情况过去从未出现过,因为他虽然是个贪杯的酒鬼,遇到开心事也经常喝得酩酊大醉,酒品却很好,从未酒后失仪过。
并且醉酣之前发生什么事,酒醒之后也能迅速回忆起来。
想不明白,越想越糊涂。
没等他想明白,一道身影闪现进屋,闯入了他的眼帘。
他下意识感觉到一股锐不可当的剑意袭来,随后还未来得及做出有效防御,就被那忽然闯入的身影以剑抵喉制住了行动。
“这位大侠,哦不,女侠!”秦无羁压住心中恐惧咧嘴笑道:“有话好好说,至少......也让我死得明白嘛。”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清楚样貌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个妹子。
嗯,准确来说是女侠。
“让你死得明白?呵,看来你是忘了自己都做过什么事了。”
手持宝剑的女侠冷眼一笑。
她的样貌很是好看,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红唇略薄、鼻梁高挺,五官透露出有一股难言的清冷,再配合身上散发出的锋锐剑气,便会立刻令人忽略掉她的美貌。
“咕噜~”秦无羁咽了咽口水。
看女侠这架势,再结合手里的肚兜,他大概已经猜到事情的缘由了。
莫非是我酒后乱性,坏了人家的清白?
罪过罪过!
“这......女侠,你先消消气,容我狡辩......啊呸!容我解释!”
秦无羁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我这嘴贫的习惯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行啊,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到底如何狡辩!”
女侠明面上凌厉,恨不得直接一剑封喉。
但秦无羁还是听出来了,她对自己并无杀心,至少目前没有。
想要活命,是得好好解释一下,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于是秦无羁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很快就把记忆回拨到与女侠初见的那一刻。
......
昨日辰时四刻,济源县东北三十里,五龙口。
并不宽敞的山道上,商队的车马停止了前进,八位随行护送的镖师手持朴刀与樱枪摆开阵势,伙计们也都握紧了棍棒脸色凝重,只是那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老子再说一遍,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二十步开外,一群面色阴翳的土匪拦住了去路,两旁的山坡上亦有几道身影在来回移动,观察车队的情况。
燕赵之地多侠士,山匪盗贼也同样不少。
很快,商队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地朝那群山匪拱手招呼:
“诸位好汉,还望高抬贵手,须知我等这趟运的是官盐啊!”
『官盐』二字一出,倒是让山匪们愣了一下。
寻常商队劫了也就劫了,可要是惹了官府,难保不面临清缴的命运。
手持古锭刀的山匪头领却丝毫不怵,而是冷笑了一声,“官盐?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马车里装的,都是从关外私运而来的青盐!”
管事满眼错愕:“你......你怎么......”
山匪头领闻言大喜:“哈哈哈哈!还真被我套出来了!兄弟们,都给我上!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杀——!!!”
既已确定不是官盐,那山匪们动起手来,也就没有顾虑了。
二十多个手持长柄朴刀的山匪合围而上,将那八位镖师团团围住,短时间内虽拿他们没有办法,却也能拖住他们,先行解决商队的伙计。
那商队管事更是被山匪头领甩了个套马索,勒住脖子开始在地上猛地拉拽。
管事很快就被勒得脸色通红、双眸充血,强撑着怒骂道:“你们这群杀才等着!方才我已飞鸽传书,祥源记绝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你放出去的鸽子,早就被老子养的鹰给啄了!”
商队的伙计一个接一个被杀,镖师们也逐渐力竭被各个击破,山匪头领也逐渐玩腻了,下马将管事一脚踢翻在地。
肋骨折断、戳入肺脏,那管事咳了一阵,口中喷出一摊血沫,片刻后终是断了气息。
于是整个商队,便只剩下一个抱头蜷缩着躲在马车边上,浑身颤抖不敢抬头观望的瘦小伙计。
没有多余的问话,山匪头领抡起古锭刀便砍了下去。
不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并没能砍下小伙计的头颅。
只听见“锵”的一声,一柄朴刀横于瘦小伙计的头顶,将那古锭刀硬生生截停了下来。
正欢庆着准备摸银子的山匪,此刻都纷纷转眼看去,才发现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灰衣侠客。他一只手提着那柄古朴的朴刀,半斜着身子一言不发,无论那山匪头领如何用力,古锭刀就是不能继续下压半分。
身形瘦小的伙计抬头一望,只见救下他的灰衣侠客剑眉星目,一对琥珀双瞳炯炯有神,细看又让人感到一丝邪魅,长得如同那演义故事里的主角一般无二。
山匪统领自知力不可敌,却又不愿在弟兄面前丢面,便怒声骂道:
“哪里来的讨命鬼?若不想死,就莫要多管闲事!”
灰衣侠客神色淡然:“巧了,我这人平日里没什么喜好,除了喝酒就是爱管闲事,你说怎么办吧?”
山匪统领将古锭刀抽回,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他,见其容貌气度皆不凡,心中更加忌惮了。
“阁下武艺不凡,可否告知名号?都是江湖中人,说不定哪天......”
话还未说完,他便又拔刀砍了出去。
祥源记乃是六大晋商之一,今日但凡让这商队留下一个活口,日后他都无法在这五龙口安生待下去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消息!
其余山匪见状,立刻便重拾刀剑围将上去,就连山坡上那几个放哨的也飞身下来,打算支援自家大哥。
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随时都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谁不让他们安心吃酒喝肉,谁就得死!
灰衣侠客也没料到这山匪头领如此决绝,眨眼间只看到了寒光一闪,竟被那古锭刀反射的太阳光给闪了一下。
山匪头领一刀劈出,几乎使出了毕生的功力,想要一击置人于死地,而灰衣侠客被日光晃眼,只得本能地抬刀抵挡。
“嗖——”
“锵——!”
灰衣侠客将朴刀抬至肩头,正好将那古锭刀挡下,却也因为发力的问题,被这巨力崩得虎口破裂。
躲过致命一击后,他微眯着眼想要予以还击,却发现那山匪头领的脖子已被箭矢贯穿。
箭杆末端、尾羽之前,依稀可见刻有两个小字:
『无暇』
洁白无瑕的『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