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是一场电视剧。
南星觉得此刻应该响起独属于他的专属BGM。
“女孩还是要耐心点。”南星看了一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少女一眼,慢慢咀嚼,将软糯土豆咽下。
“服务员,打包。”
南星将只吃了一块土豆的大盘鸡打包袋塞进木樨手里,“回去吧,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贺阿姨那边我去解释,总之,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了。”
话音落定,南星偏着目光,走了出去。
走出商场走过闹市,身边川流的行人络绎,唯有身后的脚步声依旧。
“所以,还跟着我干嘛?”南星站定脚步。
“对,对不起。”
木樨平生第一次感到发自内心的愧疚。
若是角色互换,她不敢细想自己刚刚那样羞辱时,对方该有多委屈。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是我自作多情,抱歉让你误会了。”
南星下意识茶了两句,抬了抬头,伸手在脸前扇了扇。
沟槽的夏天晚上蚊蠓可真多。
而这动作落在木樨眼中,却变成了委屈的少年强忍着泪水不落下。
她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南星的衣摆。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行了行了,原谅你了,大街上拉拉扯扯污我清白算什么事。”南星四处看了看,有些心虚。
“如果你能原谅我,我...啊?”
木樨自顾自说着,兀的反应过来。
就目前这个程度够了,再拉扯拿捏下去,南星担心身后这个母胎单的小姑娘真的动了春心爱上自己。
那麻烦就大了。
神域里的牵挂更多,自己是必定会去神域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与如今身边的女孩谈感情的确有些渣男行径了。
当然,也不当了渣男还立牌坊。
但是渣男的确有高低之分。
不是不渣,是缓渣,慢渣,有次序,有选择的渣。
路过步行街拐角的钟表店,南星想了想,顺势走进。
“上次吃饭说要给你一块手表,选一款吧。”
虽然当时是转移话题的口嗨的,但剑尊者对于任何自己口中说出去的承诺都认。
有一次从拍卖会上花费九千灵石拿下一枚“蜕胎丸”,因酒后为搏美人一笑狂言赠送,醒来后尽管所有人都没把醉话当真,但南星还是将“蜕胎丸”送了出去。
木樨其实有点跟不上南星的脑回路,但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落身边人的面子,没说什么“要不算了吧”这种听感不好的场面话。
而是认真打量起柜台玻璃罩里一块块价格不菲的腕表。
“你喜欢哪款?”她问道。
“试试呗,手表是戴在你手上。”
“可我只想为你装饰。”木樨很认真说道。
南星愣了愣神,转头诧异的看着少女。
你踏马不会是在撩我吧?
“我无所谓。”他斟酌着回应。
木樨笑了笑,没戴墨镜,露出了弯弯的月牙眼角。
最后选了基础款。
南星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价格在银行卡余额之下。
痛快的刷卡买单。
木樨是个好姑娘,南星赌她之后绝对会回礼。
再加上这周老舅会过来,到时候自然的将这件事说出去,以老舅的性子绝对会报销“恋爱经费”。
花一笔钱,收两笔汇款。
稳赚不亏的买卖。
南星一时间美滋滋。
出门的时候木樨主动挽起了胳膊。
南星霎时间面色一僵。
不是姐们,一块手表就让你动心了?
什么手表这么有魔力,你在原地等着,我去批发个千八百个。
心有点乱,思索着该如何及时切断这毫无准备的感情线,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一处小弄堂,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正想掏出手机看地图,南星突然面色一凝。
余光中,角落水洼里的月光倒影扭曲而诡异。
不对!
幻术?
南星不动神色,挽着木樨若无其事继续走着,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果然一切的一切与世界的底色有着一丝割裂感。
木樨侧了侧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被身边的男生握住,俏脸微红。
坏!
稍稍试探后发现木樨也一同坠入了这场幻境,南星心不由得一沉。
若是只一人,这种粗劣的幻境绝无法困住自己。
可身边还有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少女。
投鼠忌器。
于是打消回头的心思,按部就班向前走。
完全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天上的月亮依旧高悬,狭小的弄堂咫尺天涯。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景物开始融化,水泥砖瓦化作粘稠的黑色沥青从天空滴落,模糊了视线。
潮湿的夜风掠过,吹开了瞳孔前的灰雾,远处一圈圈的灯火阑珊包围着一栋栋辉煌的霓虹大厦。
而自己,南星发现正处于一座高楼的天台之上,不远处栏杆钢筋裸露。
一黑袍背影在栏杆边俯瞰江城的夜色。
靠在墙角,身边木樨紧贴着,琼首抵在自己右肩,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颊,睫毛微微颤动,一只手还将大盘鸡的打包袋抓得紧紧的。
南星小心四处扫视,如木樨一般昏迷的还有两男一女。
同样一副学生模样。
“哦?这么快就醒了?”
黑袍察觉到什么,转过身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
“要不是织梦禁术需要完整的躯壳,你这位小女友嘿嘿...“疤脸黑袍人看向南星,舔了舔嘴唇:“不过等仪式结束,趁热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盯着黑袍人的疤脸,记忆深处的阀门开启,南星突然记起前世一则新闻。
应该是半年以后,正值新年,一位代号“梦魇”的第四境连环杀人魂武逃犯在魔都被抓捕归案。
新闻中重现了其流窜的路线,似乎就是这个时间曾经过江城。
可......前世江城并没有死亡消息传出,新闻上登出的路线图标出了梦魇所有的犯罪地点,也没有江城。
湿润的夜风突然变得萧瑟。
南星面色严峻,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重生两周不到,就已经改变了原本的时间线。
蝴蝶效应正在眼前上演。
若是这般......今日天台之上这几人一旦有所闪失,岂不全是罪孽。
打,是打不过的。
逃,是能逃掉的。
可不能逃。
人易逃,心难逃。
自回来之后,还是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力。
南星死死盯着黑袍疤脸,其身后天边的阴暗幽光忽明忽灭。
心念一转。
南星如猎豹般弹起,玄力在经脉里奔涌成滚烫的熔岩。
一声啼鸣,鎏金色火焰熊熊燃起。
“第一境,呵呵...”黑袍疤脸忽的目光一凝,方才闪现的魂纹竟是白色。
“桀桀桀...”随后黑袍疤脸嘴角缓缓勾起,整张脸四分五裂,挤出变态的嘲弄。
亲手杀死天才的癫狂悸动对他来说甚至远超奸女色。
南星面色平静,缓缓伸出手,金色火焰从指尖喷薄而出,猛然一挥,竟在空中凝成三尺焰火剑锋。
“斩。”少年轻声道。
魂光主形,玄芒携意。
世间再无如此精妙的一剑。
剑光劈开漫天散落月光,疤脸男的狂笑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