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蓬莱仙考

血神殿的青铜大门在身后闭合时,凌尘怀中的白绫突然发出一声轻吟。她的龙角断裂处渗出的血珠滴在蚩尤头骨上,竟让魔火中浮现出泾河龙宫的方位——那是被天庭用诛仙剑阵绞碎的故土,此刻却在归墟的黑雾中若隐若现。刑天的残躯化为黑雾托住她的身体,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敬意:“公主的龙血,竟能让蚩尤大人的头骨回溯时空。”

“先顾好你自己吧。”凌尘盯着刑天胸口的空洞,那里正渗出与归墟触手相同的黑雾,“天庭的诛龙剑虽然拔出,归墟的侵蚀却还在继续。”他抬手,战刃上的“斩天”纹路与刑天巨斧的裂痕共鸣,竟暂时止住了黑雾的蔓延,“血神殿的试炼,到底要如何稳定我的双脉?”

刑天的残躯突然单膝跪地,巨斧重重砸在血色地砖上:“蚩尤大人留下的魔神像,需要人龙混血的血与魂来唤醒。”他指向神殿深处的祭坛,那里矗立着与锁妖塔壁画相同的雕像,“但在那之前,你必须通过仙考——不是天庭的伪善之考,而是魔族的血火之试。”

蓬莱仙考的幻景毫无征兆地笼罩了血神殿。凌尘眼前的血砖突然化作白玉台阶,两侧的魔族守卫变成了手持封神榜的仙童,就连刑天的残躯,也化作了第七章被他斩杀的仙使模样。白绫的龙血在眉心再次发烫,让他看清了幻景的破绽——仙童们的袖口下,依然缠着归墟的触手。

“欢迎来到蓬莱仙考,人龙混血的佼佼者。”玉帝的虚影从云层中降下,手中托着泛着金光的封神榜,“只要你自愿献出元神,我便封你为镇海龙君,统辖四海龙族。”他抬手,幻景中浮现出泾河龙宫复原的场景,白绫的父亲正站在水晶宫前,龙角完好如初。

凌尘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龙魔双脉在幻景的诱惑下剧烈震荡。他看见封神榜的榜文上,自己的名字位列首位,旁边标注着“神格容器・完美适配”。但在榜文的最底层,密密麻麻列着长安城百姓的名字,他们的元神正被仙童们用玉壶抽取,倒入玉帝手中的神格。

“原来这就是仙考的真相——抽取散修元神,祭炼天庭神格。”凌尘的战刃在掌心凝聚,龙鳞与魔纹在刀身交织,“你们口口声声斩妖除魔,却比妖魔更贪婪。”他猛然挥刀,斩向玉帝虚影的眉心,却在刀刃没入的瞬间,听见无数散修的惨叫从封神榜中传来。

血神殿的幻景应声破碎,露出被囚禁在血池中的散修们。他们的元神被金色锁链吊在半空,每道锁链都刻着与封神榜相同的篆文。一位身着破旧道袍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眼中映着凌尘的战刃:“小友可是大胤的龙脉?老臣曾在锁妖塔见过你父亲的画像……”

“前辈!”凌尘认出老者腰间的玉佩,正是大胤王朝的皇室信物,“如何才能救你们?”他试图用战刃斩断锁链,却发现锁链与封神榜同源,普通攻击根本无效。老者苦笑道:“需要用龙族的本源血与人类的执念魂共同浇筑,就像当年大胤开国时那样。”

白绫不知何时醒来,她的龙血早已所剩无几,却依然咬破指尖:“父亲说过,龙族的血,本就是为了守护众生而流。”她的血滴在锁链上,竟让篆文浮现出破解之法。凌尘同时割破手掌,人龙混血的血珠融合成金蓝双色,锁链应声而断。

散修们的元神纷纷归位,老者跪地叩首:“感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我等愿追随您斩破天庭的虚伪!”他身后的散修们同时举起法宝,虽然破旧,却带着必死的决心。凌尘看见他们的法宝上,都刻着与他掌心相同的“镇”字——那是大胤王朝最后的信仰。

玉帝的虚影再次显现,这次不再是诱惑,而是震怒:“你竟敢破坏封神榜的神格炼阵?就算你救了这些贱民,也阻止不了归墟的降临!”他抬手,血神殿的祭坛突然启动,魔神像的掌心浮现出归墟之眼,“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成为神格容器,或者与这些贱民同归于尽。”

凌尘望向怀中的白绫,她的龙角裂痕更深了,几乎要穿透头颅。散修们自发组成战阵,用身体挡住祭坛的光芒。刑天的残躯突然化作巨斧,强行劈开祭坛的防御:“太子殿下,用蚩尤头骨!只有魔火,才能对抗归墟的侵蚀!”

“得罪了!”凌尘将蚩尤头骨按在魔神像的眉心,魔火与龙血同时注入。魔神像的眼窝突然亮起,竟与他的瞳孔同步。他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被吸入雕像,耳边响起无数声音:有母亲的叮咛,有父亲的怒吼,还有蚩尤的狂笑。

“以人龙混血之身,承魔神之位!”凌尘的声音不再是自己的,而是龙魔双音共鸣。魔神像的手掌合拢,竟将封神榜的神格炼阵捏碎,散修们的元神碎片纷纷飞回体内。玉帝的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归墟触手从他胸口涌出,却被魔神像的巨爪一把捏爆。

血神殿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直通血海的深渊。凌尘看见无数魔族战船正在集结,船头都插着蚩尤头骨的旗帜。刑天的残躯重新凝聚,这次他的胸口不再是空洞,而是燃烧着龙魔双火:“太子殿下,魔族愿奉您为血神,带领我们杀上天庭!”

散修们却面露难色,老者犹豫道:“殿下,我们是人族……”凌尘转身,战刃上的“斩天”与“镇”字同时发光:“我知道,但现在的天庭,早已不是人族的天庭。”他指向玉帝虚影消散的方向,“归墟寄生在玉帝体内,用封神榜抽取各族元神,无论是人是魔,都是受害者。”

白绫突然站起,龙血在她周身凝成甲胄:“父亲曾说,龙族的责任是守护四界平衡。现在的天庭,早已失衡。”她望向散修们,“难道你们想让更多的长安城被屠,更多的龙族被斩角?”

老者突然顿悟,率众跪地:“我等愿追随殿下,不论阵营,只问本心!”散修们的法宝同时发出强光,与魔神像的光芒呼应。凌尘感觉自己的双脉终于稳定,龙鳞与魔纹在体表形成流动的铠甲,掌心的“镇”字胎记,此刻竟能吸收归墟的力量。

血海的深处,归墟之眼的跳动频率与他的心跳完全一致。凌尘知道,这次蓬莱仙考的真相揭露,不仅让他获得了第一批追随者,更让他在魔族与人类之间架起了桥梁。接下来,他需要带领这些散修前往不周山,寻找雷震子后裔,同时还要面对天庭的剿杀,以及更强大的归墟触手。

当血神殿的大门再次打开时,迎接他们的是魔族的欢呼声与散修的坚定目光。凌尘握着战刃,望向天际的南天门,那里的云层正在聚集,那是天庭的怒火,也是他即将面对的挑战。第九章的故事,在血神殿的誓言中暂告一段落,但凌尘的传奇,正因为这些追随者的加入,而变得更加厚重,等待他的,是更广阔的战场,以及四界众生的期待。

海风带着血与火的气息扑面而来,凌尘低头看见白绫的龙角正在缓慢愈合,虽然依然断裂,但每道裂痕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真相,愿意为自由而战,他就不是孤独的。而这,正是他继续前行的动力,为了那些逝去的人,为了那些还在挣扎的众生,他必须走下去,直到斩破归墟,重建四界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