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仙道试炼

血海的腥风还未散尽,凌尘已站在蓬莱岛的残垣前。破碎的仙光旗在风中飘荡,露出石壁上斑驳的“登仙”二字,笔画间嵌着的诛龙钉正渗出黑血——那是三百年前天庭为防止魔族登岛而设的禁术。白绫的龙血在他眉心闪烁,让他得以穿透残余的仙光结界,看见云雾深处若隐若现的登仙阶梯,每级台阶都由无数魂魄的执念凝成。

“太子殿下,这登仙路本是大胤王朝祭天的秘径。”刑天的残躯化作黑雾随行,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当年你父曾在此与玉帝歃血为盟,如今却成了天庭筛选神奴的绞肉机。”黑雾凝聚成镜,映出阶梯上正在攀爬的修士,他们每踏出一步,胸口的封神榜印记就亮起一分,最终化作天庭金甲卫的模样。

凌尘握紧轩辕剑碎片,剑刃上的“镇”字与台阶上的执念碰撞,竟在雾中辟出一条血路。他刚踏上第一级台阶,眼前突然浮现长安城破的场景:李婶的银簪落在血泊中,王猎户的断刀插在街角,而他自己正举着柴刀,却发现刀刃上沾满的不是妖血,而是人族的鲜血。

“这是登仙路的第一重试炼——斩念。”虚无中传来仙使的声音,与第七章被消灭的仙使截然不同,“斩去凡人的软弱,方能踏上仙途。”话音未落,血路两侧涌出无数透明人影,正是长安城的百姓,他们眼中泛着归墟的黑雾,伸手便要抓向凌尘的魂魄。

白绫的银铃碎片在他眉心发烫,勉强撑起一道护罩:“这些是被封神榜抽走执念的生魂,快用龙血唤醒他们!”凌尘指尖刚要滴血,却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冷笑:“唤醒又如何?他们只会成为天庭的下一批神奴。”他猛然惊觉,这声音竟与蚩尤头骨中的魔火共鸣。

第二级台阶突然崩塌,露出底下的泾河龙宫。白绫的父亲——泾河龙王的虚影正在与天兵战斗,龙角被斩落,鳞片如雨般坠落:“凌尘!别信天庭的登仙路,那是……”话未说完便被诛仙剑贯穿,龙形躯体坠入血海。凌尘的龙血不受控制地涌出,鳞片甲胄瞬间覆盖至咽喉,他看见自己的手掌变成龙爪,正掐住试图唤醒生魂的白绫。

“这是第二重试炼——斩亲。”仙使的声音带着诱惑,“舍去龙族的羁绊,方能获得神格的青睐。”台阶上浮现出玉帝的虚影,手中托着完整的封神榜,“只要你跪下叩首,我便复原泾河龙宫,让白绫公主永享仙寿。”

凌尘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龙血与泪水同时落下。他想起母亲在前世镜中的模样,想起白绫为他断裂的龙角,更想起老船工临终前的叮嘱:“天庭的仙途,是用同族的骨头铺成的。”突然,蚩尤头骨的魔火在他识海炸开,竟将玉帝虚影烧出裂痕,露出其后操控的归墟触手。

“原来登仙路的尽头,是归墟的陷阱!”凌尘的鳞片甲胄发出龙吟,他看见第三级台阶上刻着与锁妖塔相同的归墟星图,而前方的云雾中,竟浮现出蚩尤的战影,手持巨斧,脚踏万千神佛的尸骸。

仙使的真身终于显形,竟是第七章被归墟触手拖走的仙使,此刻他的身体已完全触手化,每根触须都缠着封神榜的残页:“人龙混血果然难缠,不过你的血脉,很快就会被蚩尤的魔火吞噬!”他抬手,登仙路的云雾化作万千剑刃,每道剑刃都刻着诛龙咒。

凌尘的龙爪本能地挥出,却发现自己的攻击中竟夹杂着魔火。轩辕剑碎片与蚩尤头骨同时发烫,在他掌心融合成半龙半魔的战刃。他猛然惊觉,双脉共生的平衡正在崩溃,龙血与魔火在血管里相互绞杀,鳞片甲胄上的人魂符文正在被魔火吞噬。

“斩!”他的声音里带着蚩尤的怒吼,战刃劈开剑雨的同时,竟将登仙路的台阶斩成两截。裂缝中涌出的不是云雾,而是锁妖塔底的壁画碎片,上面的轩辕黄帝与蚩尤正在融合,形成与他此刻相同的人龙魔混血之身。

白绫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凌尘!你的瞳孔……”他摸向脸庞,发现左眼已完全龙化,右眼却燃烧着魔火,视线所及之处,登仙路的执念魂魄正在被魔火炼化,化作他鳞片甲胄的养料。仙使趁机扑来,触手缠住他的龙爪,却被魔火瞬间汽化,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竟敢用魔火!”仙使的声音里充满恐惧,“天庭会因此将你打入万劫不复……”话未说完,凌尘的战刃已贯穿他的眉心,归墟触手化作黑雾,露出他怀中的孽镜台碎片,上面清晰映着玉帝的命令:“无论生死,取人龙混血的心脏归位。”

登仙路突然震动,云雾中降下金光,那是天庭的声望圣旨。凌尘看见自己的名字被刻在“魔裔”一栏,四界声望疯狂下跌,尤其人族声望直接归零,取而代之的是魔族声望的飙升。他知道,从此刻起,天庭会昭告四界,他是勾结魔族的叛徒。

白绫艰难地爬向他,龙血染红了登仙路的台阶:“别难过,父亲说过,真正的龙族从不靠天庭的声望生存……”她的指尖划过他手背的龙鳞,竟让魔火暂时平息,“看,你的人魂符文还在,只要我们去不周山找雷震子后裔……”

话未说完,登仙路尽头的云雾突然炸开,十二名金甲天将踏云而来,为首者手持诛仙剑,剑身上刻着他的生辰八字:“人龙混血凌尘,你弑杀仙使,修炼魔功,天庭现判你永堕修罗道!”

凌尘握紧战刃,龙魔双脉在体内咆哮。他看见天将们的甲胄下,同样缠着归墟触手,所谓的天罚,不过是归墟与天庭的合谋。当诛仙剑劈来时,他首次没有闪避,而是主动迎上,战刃与仙剑碰撞的瞬间,竟在云层中撕开裂缝,露出其后玉帝的宫殿——殿中央,正是归墟之眼,在玉帝的胸口跳动。

“原来如此……”凌尘的声音低沉,“玉帝早已被归墟寄生,所谓的天庭,不过是归墟的傀儡。”他的鳞片甲胄突然爆发出强光,龙魔双脉之力首次完全融合,竟在云层中凝成巨大的人龙魔虚影,与锁妖塔壁画上的身影分毫不差。

天将们的诛仙剑阵在虚影面前不堪一击,被随手扫落云端。凌尘望向登仙路尽头的南天门,那里的天兵正在启动诛仙阵,试图将他与蓬莱岛一起剿灭。白绫突然化作龙形,用身体挡住即将崩塌的登仙路:“走!去血海隘口找刑天,他说过血神殿有能稳定双脉的秘术……”

他咬咬牙,转身跃向血海方向,战刃劈开云雾的瞬间,看见登仙路彻底崩塌,无数修士的魂魄被归墟触手吞噬。而在他胸口,玉佩与蚩尤头骨、轩辕剑碎片正在融合,形成一枚龙魔交织的印记,那是四界从未有过的血脉标志。

血海的浪涛接住了他,魔舰的号角声远远传来。凌尘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龙鳞与魔纹并存,却在掌心“镇”字胎记处达到诡异的平衡。他知道,这次登仙路的试炼,不仅让他的血脉彻底暴走,更让他看清了天庭的本质——所谓的仙途,不过是归墟操控的骗局,而他,注定要成为打破这个骗局的钥匙。

白绫的龙身蜷缩在他怀中,鳞片间的血迹已凝结成晶。他摸向她断裂的龙角,突然想起母亲在前世镜中的留言:“当龙角断裂时,便是龙族最接近真相的时刻。”或许,白绫的牺牲,正是为了让他看清,四界的真相,从来不在登仙路上,而在敢于反抗的决心之中。

魔舰的甲板近在眼前,刑天的残躯正在船头等候,胸口的诛龙剑伤口已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他留下的战刃划痕。凌尘踏上甲板的瞬间,蚩尤头骨发出欢快的共鸣,而轩辕剑碎片则在剑柄处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斩天”二字,与他掌心的“镇”字遥相呼应。

血海的深处,归墟之眼的跳动越来越剧烈,而凌尘的心跳,正与它的频率逐渐同步。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登仙路的试炼让他失去了天庭的认可,却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以及看清真相的眼睛。接下来,血神殿的刑天战魂、蚩尤祭坛的觉醒,都在等待着他,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为了龙族、为人族、为所有被压迫的众生,向天庭与归墟发起挑战。

当魔舰驶入血神殿的阴影时,凌尘望向天空,那里有星图正在重组,归墟的星芒与龙族的鳞光相互辉映。他知道,自己的血脉不再是诅咒,而是使命的象征。第八章的故事,在血神殿的阴影中暂告一段落,但凌尘的传奇,正因为这次登仙路的试炼,而变得更加波澜壮阔,等待他的,是更残酷的战斗,以及更震撼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