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

第1卷|第四章“重生”

云南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城市。这一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酒店窗户的缝隙缓缓淌进房间,在木质地板上拉出一道金色的光带。云南赤着脚踩在暖意融融的光斑里,对着镜子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发圈勒紧头皮的刺痛感让她突然笑出声——原来不用再听母亲念叨“女孩子要盘发才端庄“的日子,连空气都带着跳跳糖的欢快,每一次呼吸都能尝到自由的甜味。

游乐场的过山车道在阳光下泛着银芒,宛如一条蛰伏的钢铁巨龙。云南抱着紫色独角兽玩偶,像个奔赴战场的小战士般窜上第一排。随着发车的提示音响起,列车缓缓启动,她的心脏也跟着悬了起来。当列车俯冲而下的瞬间,她学着电影里女主角的模样张开双臂,任由尖叫混着风声撕裂喉咙。风如利刃般刮过脸颊,却刮不走她脸上肆意的笑容。旋转木马亮起五彩斑斓的灯光,她坐在雕花的木马上,看着周围流转的光影,忽然想起初中时被迫放弃的芭蕾舞鞋。此刻随着音乐摇晃的裙摆,终于成了记忆里缺失的那支圆舞曲。

动物园里,小熊猫正抱着竹子打滚,圆滚滚的肚皮在围栏里翻来覆去,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云南趴在玻璃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手机的连拍键按得停不下来。直到手指发酸,她才惊觉这是自己第一次只为取悦自己而拍照,没有父母的催促,没有“别浪费时间“的呵斥,有的只是纯粹的快乐。

午后的电影院冷气开得很足,云南抱着巨大的爆米花桶缩在角落。银幕上的主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完成逆袭,她悄悄往嘴里塞了颗温热的泪。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个被压抑了二十五年的灵魂,也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

暮色漫过江面时,火锅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云南的眼镜。她夹起裹满红油的毛肚,在香油蒜泥里打个滚,辣得直吐舌头却又停不下筷子。隔壁桌的小朋友盯着她“嘶哈嘶哈“的样子直乐,她索性举起冰可乐碰了碰空气:“敬自由!“清脆的碰杯声,像是与过去的自己正式道别。

蹦极台悬在百米高空,铁索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挑战的惊险。云南踩上跳台的瞬间,突然想起父亲摔碎的瓷碗和母亲永远皱起的眉头,那些压抑的过往如潮水般涌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着绚丽的晚霞张开双臂,在身体坠落的刹那,二十五年的压抑随着呼啸的风声四散崩解。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她却在急速下坠中笑出了声——原来挣脱枷锁的感觉,比任何飞翔都要畅快。

“这姑娘是吃了豹子胆吧!“人群里炸开议论。穿白T恤的顾北攥着饮料瓶,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在空中舒展如燕的身影。直到朋友抢走他手里的可乐,大声催促:“北哥发什么呆!该我们了!“他才如梦初醒,可心里却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月光把云南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哼着跑调的歌往回走。忽然,一声微弱的“喵呜“从绿化带传来。她拨开枯叶,就看见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小黑猫瘦得能摸到骨头,尾巴却倔强地翘起。“小家伙,要不要和我组队?“云南掏出包里的牛奶,指尖被小猫粗糙的舌头舔得发痒,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涌上心头。

回到出租屋,浴霸的暖光下,小猫抖着湿漉漉的毛发出不满的“呼噜“声。云南举着吹风机追着它满屋跑:“云贝贝别跑!你这名字可是结合了地理和音韵学的!“给小猫擦爪子时,她翻出藏在行李箱底的笔记本,扉页上“甜品店创业计划“几个字被摩挲得发毛。钢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这次的字迹不再犹豫,每一笔都像在浇筑未来的地基。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这座城市,为这个崭新的开始镀上一层希望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