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曙光初现

醉肴楼,二楼雅间,檐角雨珠渐疏。

宋远扶着王知真落座时,察觉他的青衫已被雨水浸湿,模样颇为狼狈。

“王兄,你我是同龄,有些话我直说了。”

看到王知真神情有所好转,宋远郑重其事说道。

“这次拜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但说无妨。”

王知真垂眸感受着体内游丝般的气血,再抬眼时已换上仰慕神色。

“我只是不甘心,想替家父报仇,可惜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既然我今生不能练武,所以我想见识宋兄平常练武的风采。”

不久,被掌柜拒绝结账的崔江推门时,正见宋远说得兴起。

“......这就是我吃过的最好丹药,也是我爹从神岳门带出的最后一颗八品赤山丸。”

觉得不妥的他本想阻止,发现师弟说的都是一些类似丹药滋味的琐碎小事,于是不再吭声。

伴随第五杯茶见底,暮光穿透雕花窗棂。

“师弟,该回了。”

宋远怔怔望着空杯,恍然发觉竟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他明知对方在吹捧,但是每次夸赞总能让他感到满足。

于是,意犹未尽的他起身再次询问王知真。

“王兄,你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吗?”

沉默盖过雨打瓦片的碎响,王知真忽然抬头直视宋远双眼。

“杀我爹的贼人,应是几品?”

宋远喉结滚动,刚想开口,被崔江抓住右肩。

“师弟,你醉了,楼下等我。”

木门合拢的瞬间,宋远瞥见浸在暮光中的书生一改先前微笑模样,好似一尊面无表情的石像。

“王公子,今日看在这桌酒席的份上,我给你说句实话。”

“杀人者至少八品。”崔江压低嗓音,转身离去。

片刻后,通过门缝看到王知真状态的小二急忙下楼找到张掌柜。

听到小二说书生单手捂脸,浑身颤抖,张掌柜长叹口气。

“别去打扰他,他想待多久待多久。

要是他想走,记得问要不要帮忙打包。”

小二应了一声,准备离去,又被张掌柜叫住。

咚。

看着叩在柜面上的两枚银锭,小二愣住。

“趁没人的时候给他,你的赏钱回来问我要。”

二两银子,等于这次席面,醉肴楼分文不挣。

咽下满腹疑问的小二急忙收起银子,回到雅间门口继续候着。

餐桌旁,王知真用右手紧紧捂住嘴巴,恐怕笑声穿透楼顶冲霄而去。

笑得浑身发颤的他,将目光移到之前浮现的斑斓字符。

【念真】,顾名思义,一念成真。

这个能力可以让自己通过知晓事物或状态的信息,用幻想将妄念化为真实。

能力的效果取决于幻想的精度,也取决自身的专注与认知。

只有承认信息,全神贯注于幻想,才能动用能力。

字符是能力的显现,自己可以通过字符颜色,心领神会判断能力的状态。

转化的真实事物越强,消耗的能量越多。

能力会随着自身变强而变强,能量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这些信息犹如隐藏在脑海中的记忆,当王知真看到字符的那一刻,自然而然浮现。

此时黯淡的【念真】字符反馈的状态是【念真:60%】。

这种情况让王知真意识到同样的“脱胎丹”,还能再吃两次。

如今体内滚烫已经消散,先默不作声离开此处。

等回到家中,再仔细研究能力的妙用。

半个小时过去,提着多层餐盒的王知真接过小二递来的油纸伞,踉跄闯入雨幕。

望着他落魄的背影,张掌柜再度叹气,手指拨动算珠,目光继续紧盯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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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弦月高挂。

凝神静气的王知真翻开家传武学【金玉手】,按照书上所绘人体筋络中的金线轨迹开始搬运气血。

一缕缕气血随念而动,慢慢顺着轨迹流转。

专注两个小时,气血只运转不到一半。

根据书中所写,这是气血弱与根骨差的表现。

然而,王知真不忧反喜,因为这种情况足以证明,他已经具备习武的入门条件。

随后,他拆掉烛芯,将一根蜡烛揉成一颗蜡丸。

‘嚼蜡,火炭.......’

不断默念这两个词语,王知真将蜡丸塞入口中咀嚼。

紧接着,端起茶杯,把刚刚烧出的沸水倒入嘴中的刹那,咽下蜡丸。

【妄想:脱胎丸(消耗60%)】

顷刻间,眼中黯淡字符褪色变为洁白又化为透明,灼痛席卷全身。

此次痛苦远超白天时那次,血液仿若熔浆肆意流淌,烧得王知真发出嗬嗬的喘息。

十五分钟后,后槽牙被咬的吱吱作响的他再也扛不住了,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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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深,鸡犬寂静。

外城,一间老旧平房,三个泼皮挤在不足五十平的屋内吃肉喝酒。

“老大,你说那小子会乖乖就范吗?”

泼皮挠挠癞子头,用塞满肥肉的嘴巴,含糊不清说道。

撕扯鸡腿的孟浑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放着借据的柜子。

“他不听话更好,晚上摸进去宰了他。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用借据向县衙要房。

白纸黑字画着押,谁能挡我们?”

这时,门外倏忽响起的狗吠引起三人注意。

“艹,吵死了,你连自己都养不起,养狗干什么?”

被孟浑骂的跟班也不生气,咧嘴一笑。

“想着养大了,煮了孝敬老大。”

他扫一眼桌子,肉差不多吃完了。

“老大,你等等,我这就去宰了它。”

孟浑乐了,用力拍了一下旁边的癞子头。

“你学学人家,有什么好东西先想着孝敬我。

行,你去煮吧,老大我肯定不会白吃。

等到这次报酬到手,多分你一份。”

跟班听到这话更有劲了,提着尖刀开门关门快步走出。

他穿过门前搭着衣服的横杆,看到朝自己狂叫的黑狗,骂骂咧咧刚准备动手,身体一顿。

等等,刚刚杆子那里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脑海中陡然闪过一副画面,面无表情的苍白书生,站在衣服后面,眼珠转动看着自己走过去。

脸色大变的跟班急忙张嘴转身,“老......”

噗呲!

腹部穿出铁钎,想要嚎叫的嘴巴被窝成一团的衣服死死捂住。

刺啦。

泼皮脖颈一凉,瘫软倒地。

他想要求救,但是血堵塞着气管,只能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下一刻,黑狗张大嘴巴朝自己走来,一个念头随即一闪而过。

‘我是不是好久没喂过它了?’

瞥一眼啃食的黑狗,王知真将目光移向屋内,还有两人。

数分钟后,没有听到门外动静的孟浑瞪了一眼喝酒的癞子头。

“别喝了,我等着吃肉,你也配等着?出去帮忙。”

癞子头讪笑,放下酒碗,刚打开房门,前些时日见过的寒光再现。

一刀贯喉的王知真握紧铁钎撞开泼皮,三步并作一步冲向大惊失色的孟浑。

“怎么是你!”